光落在妳臉上，我也想成為光 - 那不在的瞬間

病房的門被輕輕推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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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霖帶著剛換洗好的毛巾、一瓶家瑜喜歡的電解質水，還有一份下午剛送來的傷後營養點心。

她想著家瑜會像前幾天一樣，抬起眼睛，小聲說「妳回來了喔」，然後再把臉躲進毛毯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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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

那張病床，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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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子亂了些，但還維持著家瑜坐起時會留下的模樣。

枕頭上還有一點點潮濕，是沒來得及擦乾的淚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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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單微微凹陷，還殘留著一絲餘溫。

她剛走不久。

湛霖的心，咚的一聲墜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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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愣在原地，腳像被釘死。

腦中閃過的第一個畫面──不是尋找、不是打電話──

而是那個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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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可怕的夢境。

在平行世界裡，家瑜消失的那晚，她跑上樓頂，只看見一朵血紅色的花，靜靜綻放在冰冷的地面。

沒有聲音，沒有氣味，只有她遲來一步的心跳聲，撞得肺腑碎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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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來不及……我來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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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裡，她跪下來抱著那朵花，哭得像個失去全世界的孩子。

直到花被淚水濡濕、直到她無法呼吸、直到她在夢裡尖叫著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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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她的懷裡，又是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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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張病床還溫熱，那瓶水還是溫的──可是她不見了。

那種冷，從心口直直穿透，像夢裡那晚的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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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霖緊緊握住病床欄杆，聲音啞到近乎無聲：

「……家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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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手指顫抖，急忙掏出手機，先撥護理站、再撥急診、再撥警衛室，每一通電話語速都快到發抖：

「請幫我調病房監視器……她的狀態還不穩，她有恐慌症，不能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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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她不會是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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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霖跪坐在床邊，握著那還有溫度的被單，低聲說：

「妳說過，妳會慢慢好的……」

「妳說過要靠近我一點點……妳說過妳想留下來……」

「我不許……不許妳再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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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額頭抵著床沿，咬著牙，用力不讓眼淚落下。

手指死死抓著枕頭的邊緣，像抓著最後一絲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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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與現實疊在一起。

她害怕的那一刻重現了——

不是怕她離開，是怕她再也沒有回來的力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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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那時，病房門外，傳來細細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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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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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猛地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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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瑜站在門邊，披著醫院的薄外套，腳步有些踉蹌，臉色蒼白，但睜著紅紅的眼睛，一臉慌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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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我只是……想去走一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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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想離開……我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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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還沒說完，湛霖已經衝上去一把抱住她，整個人像崩潰了一樣，把她緊緊摟在懷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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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這樣嚇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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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聲音顫抖，像壓抑著全身的顫抖：「家瑜，不要再讓我夢到沒有妳的世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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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瑜愣住了一下，隨即伸手回抱住湛霖，鼻尖埋在她的頸側，低聲說：

「我在……我不會走……這一次，我會回妳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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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的窗簾微微晃動，夜風輕輕吹過，

這一次，夢裡盛開的花，沒有凋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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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們都還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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