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落在妳臉上，我也想成為光 - 番外#不需證明

——湛霖——

客廳裡，衣架空蕩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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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走出房間時已經快晚上十點，家瑜還沒來躺在床上撒嬌，也沒像往常一樣窩在被子裡看貓咪影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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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台微弱的黃燈下，有一個安靜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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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穿著淺灰色家居服，手上動作俐落地摺著剛收好的衣服。

T恤、浴巾、內搭褲，一件件堆疊得整整齊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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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邊的小貓歐北加正打著瞌睡，尾巴偶爾撥動一下，但她沒發現——她眼神專注得像在做報告。

我走過去，沒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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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真的很拼。

連摺衣服的速度都像是在比賽，指尖有點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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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開口叫她停，但一開口前，卻忍不住問了一句：

「妳最近是不是都這麼晚了，才跑來整理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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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愣，沒回話，只是動作慢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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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是不想讓我發現嗎？」我嘗試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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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搖頭，動作頓了頓，才小聲說：「沒有…只是想把事情做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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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沉默片刻，終於伸手輕輕握住她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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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瑜，這些我可以幫忙的，不需要都妳來。」我輕聲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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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低著頭，過了好久才開口：「霖，這裡是妳的家……我搬來住，花的水電費、用的東西、連煮飯買菜錢也都是妳出的多……我至少該做這些家務，才不會讓妳負擔太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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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說得很平靜，但我卻聽見她心裡那股壓抑已久的自責與距離。

我終於明白了——她不是喜歡做家務，是害怕不做的話，就沒資格留在我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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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將她手上的衣物輕輕放下，把她抱進懷裡，額頭貼著她的額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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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瑜，這裡不是我的家，這裡是我們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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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輕輕顫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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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因為妳付的少而做得多、犧牲多，我才讓妳留下來。」

我吸了口氣，眼睛有點熱：「我是因為愛妳這個人，不是因為妳的努力、妳的貢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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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瞬間紅了眼眶，卻還逞強地輕笑一聲：「可是我還是會怕啊……怕哪天妳覺得我什麼都沒做到，只是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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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眼眶也紅了。

「妳不是麻煩，妳是我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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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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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知道自己住在這裡，住在湛霖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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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她從來沒這樣說過，但我心裡有一把尺，默默量著——

房貸不是我付的、水電也是她繳的多、冰箱裡的食材很多是她週末下班後繞去買的；還有，這裡的家具有我喜歡的顏色，但價錢從沒讓我知道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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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想讓她覺得，我只是個來蹭幸福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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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做飯、洗碗、洗衣、晾衣、摺衣服，連垃圾分類都認真分得比社區阿姨還清楚。

只要能多做一點，就好像自己在這段關係裡更有立足之地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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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就在剛才——她說的那句話——

「妳不是麻煩，妳是我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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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一把鑰匙，敲開我一直緊緊鎖住的心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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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確定是什麼時候開始，眼淚一滴一滴落在手上的衣服上，我還傻傻地想伸手去擦，結果動作一個歪，那整籃乾衣就從陽台邊滑了下來，「啪啦」一聲摔得滿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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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慌了，想彎腰撿，卻被她一把拉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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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再撿了，家瑜。」她抱得我好緊，像是怕我一蹲下就又要把所有責任扛回身上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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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低聲說：「可是我不做這些，我就……沒什麼可以給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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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沒回話，只是把我更緊地摟進懷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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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我聽見她顫著聲說：「我從來都不是要妳給我什麼。我只想要妳，好好地在我身邊活著、放鬆地笑、偶爾任性撒嬌一下……那樣的妳，才是我最想守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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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終於撐不住了，額頭靠在她肩膀，整個人軟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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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多日來撐著不倒的那點「我應該要多做點什麼」的倔強，終於在她這句話裡崩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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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抽了抽鼻子，小聲問她：「那…那我偶爾做一下晚飯，然後再…洗洗衣服，可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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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笑了，帶著一點哭腔：「可以。但妳要記得，我讓妳做這些，是因為我喜歡我們一起生活，不是因為我在等妳補償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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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緊緊抱著她，像是抱著自己的位置，抱著自己終於不再需要交換或證明的存在。

她的家成為了我們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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