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落在妳臉上，我也想成為光 - 那時候的我

夜色像是一層柔軟的毛毯，覆在小小的房間裡。

窗外偶爾傳來幾聲蟲鳴，電扇緩緩旋轉著，送來微微的風。

湛霖靠坐在床頭，懷裡的家瑜正安靜地窩著，一手圈著她的腰，像是要將過去所有碎掉的時光，一寸寸貼回她的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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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霖。」

過了好久，家瑜低聲開口，聲音像從很遠很遠的地方傳來：「我可以問妳一個問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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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霖垂眼，輕輕摟了摟她：「當然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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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瑜的指尖慢慢滑過自己的手腕，像是在觸摸曾經破碎過的痕跡。

她沒有抬頭，只是將臉埋在湛霖胸前，小小聲問：

「那時候的我……是不是像壞掉了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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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氣像是停頓了半拍。

湛霖沒有立刻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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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只是把家瑜抱得更緊了一點，讓她貼得更近，彷彿要讓自己的呼吸，穿過皮膚與心臟，把那些「妳是不是壞掉了」的恐懼，一寸寸暖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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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壞掉。」她終於說，語氣很輕，但沒有一絲遲疑：「是妳太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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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痛到……連自己都受不了，所以，妳的心只好先躲起來。這不是壞掉，是生存。是妳那麼努力想要活下來的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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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瑜的肩膀顫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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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我什麼都做不到……我只會一直哭、發呆、讓妳辛苦……」她嗚咽地說，眼淚悄悄滲進湛霖的睡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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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不是『做不到』，那是『還在路上』。」

湛霖親吻她額頭：「而我一直都知道──妳沒有離開。妳只是暫時不敢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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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時候也不懂，為什麼自己會變成那樣……」她輕聲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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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霖的手撫過她的髮根，像是撫摸一隻受過傷的小動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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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這個世界曾經對妳太壞了。」她的聲音有點哽咽，卻很堅定

「所以妳才需要那些保護自己、讓自己斷線的方式。

家瑜，妳不是錯，也不是壞──妳只是太用力地想活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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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瑜終於抬起頭，眼睛紅紅的，看著湛霖。

「那現在的我……是完整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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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霖伸出雙手，把她的臉捧住，低頭親吻她的額頭、眉心、鼻尖，最後是唇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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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的妳，是愛著的妳，是努力回來的妳，是我最喜歡的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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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瑜眼淚再次落下，這一次，不是痛，是被聽見的釋懷。

她輕輕點頭，把頭靠在湛霖的胸口，像是終於可以放心睡去的小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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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夜，夢裡的她不再一個人站在塵封的廁所門口、背著太沉重的包袱。

而是與湛霖一起，牽手走出那場長長的等待，邁向日光照進來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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