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落在妳臉上，我也想成為光 - 門後的光，也是在為我守夜的人

——湛霖——

我本來只是起床想裝杯水。

天還沒亮，客廳暗著，但廚房亮著橘黃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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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是半掩的，隔著那扇門，我聽到鍋鏟與湯匙碰撞的聲音，還有——

媽媽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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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跟誰講話的語氣，像是對空氣說，又像是在練習著某種自己也不確定的語言。

她說得很慢，像紅豆粥的滾聲那樣，慢慢翻騰、慢慢冒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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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原本該轉身離開，可我聽到她說：

「我也怕我走得太近，會破壞妳們的平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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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手頓在門邊，心臟輕輕一跳。

媽媽從來不是會說這種話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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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那一刻，她的聲音竟然像個緊張的孩子，在問一個問題：「我還能不能留在妳們身邊？」

她說：「不是旁觀者，不是質疑者。是還在這裡的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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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站在門外，手慢慢收回，連呼吸都不敢太大聲。

我忽然想到這些日子，她默默洗碗、記得家瑜不吃蔥、在便利貼上寫的那句「不會太甜，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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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那不是「順便」的好意。

是她用盡全力，練習留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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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眼眶忽然熱了。

不是那種會哭出來的衝動，而是像眼底悄悄升起一層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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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她什麼時候發現自己也願意靠近，但我知道——

她這次沒有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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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學怎麼做我們的媽媽，而不是守在她安全的角色裡。

那一瞬間，我竟然鬆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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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是我一個人的愛，也不是我一個人在撐。

這是三個女人，彼此靠近、彼此學習愛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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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輕輕退開腳步，回房。

沒有出聲，也沒有打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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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默默拿出日記，寫下這一頁：

「今天凌晨，我聽見媽媽對著粥說話。

她說她怕走得太近，怕做錯，但她更怕缺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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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說她想留在我們身邊，不當旁觀者，而是當「還在這裡的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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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那一刻終於明白：

有些愛，不是立刻說出來，而是慢慢煮、慢慢學、慢慢等自己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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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以為我在撐這個家，其實我也被愛著。

只是那份愛比較慢、比較拙、比較不會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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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它的存在，就像今天凌晨的那盞廚房燈。

不是太亮，也不會刺眼，卻讓我知道：

有人醒著，在為我守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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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媽，謝謝妳。

我們會一起慢慢變好，一起把這個家熬成幸福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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