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落在妳臉上，我也想成為光 - 某天早晨

那是一個不特別的早晨。

陽光剛剛爬進窗邊，鬧鐘響了，時間是早上六點半。

湛霖習慣性地睜眼、關鬧鐘、輕輕坐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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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今天，她感覺有什麼不同。

背後傳來一點點拉扯感──像是某種柔軟的東西，牽住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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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低頭一看，是一隻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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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瑜的手，正輕輕抓著她的手腕。

她沒有用力，只是像怕失去什麼似的，緊了緊指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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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眼睛沒完全張開，但聲音是清醒的：

「別走……陪我一下，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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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句話像是薄霧裡冒出來的聲音，輕得像氣息，但字字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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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霖回過頭，看見她睫毛微顫、還沒從夢裡全然醒來的樣子。

那表情，不再是之前那種解離時的空洞，也不是恐懼來襲的惶然，而是一種──

有意識地、主動想抓住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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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整個心忽然一震。

像是被春天輕輕撥了一下的湖面，漣漪無聲地擴散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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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我不走，今天多賴床五分鐘，可以嗎？」

湛霖一邊說，一邊緩緩躺回她身邊，讓家瑜再度靠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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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沒說話，只是小小地嗯了一聲，然後把頭埋進湛霖肩窩。

那個動作，像極了一隻撒嬌的小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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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霖摸了摸她的頭髮，閉上眼，也不急著起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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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

這也是有在回來的證明吧。

不是一夜之間的痊癒，而是一個牽手的片刻、一句：「別走。」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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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一次，是在某個午後。

湛霖加完班後趕回小型會議室照顧家瑜，發現水壺空了，正準備起身去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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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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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剛起身，家瑜卻輕輕按住她的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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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來倒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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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聲音輕得像風，卻讓湛霖愣了一下。

她看著家瑜慢慢起身、走向茶水間，腳步雖然不穩，卻堅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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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伸手握住了水壺、接水、轉身、走回來，一切慢慢的、但完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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杯子被輕輕放到湛霖桌上。

水還溫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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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瑜小小地看了她一眼，有點不確定地問：「可以嗎？……我有蓋好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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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霖看著那杯水，眼眶紅了一瞬。

她什麼也沒說，只是伸手摸了摸她的頭，然後把她抱進懷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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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做到的，比我想像得還要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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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微不足道的小事，

在別人眼裡或許沒什麼，

但對湛霖來說，那是「她回來了」的證據──

不是一次回來，而是一次又一次地，慢慢走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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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會記得，會好好記得，這些讓人想落淚的、溫柔的時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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