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落在妳臉上，我也想成為光 - 她叫妳了

病房裡的陽光是柔的，像專為她鋪設的淺金色棉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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昕昕正一邊哼著不成調的旋律，一邊替家瑜梳頭髮；

宣宣倚在窗邊，整理著今天帶來的水果切片，

小佳則輕輕將剛換好的熱毛巾擱在她的手邊。

清禾沒說話，只是站在角落，一如既往安靜地觀察這群人的節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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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霖今天怎麼還沒回來？」昕昕邊玩著頭髮邊碎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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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是要去開個臨時短會，晚點就回來了。」宣宣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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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樣尋常的一刻，小佳正低頭替家瑜掖好被角，突然聽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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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幾乎聽不見的、含糊的聲音。

「……湛……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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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愣住了。

昕昕的手停在半空，眼睛瞬間睜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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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妳剛剛說什麼？」她輕聲問，臉上的驚喜像潮湧一般洶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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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瑜的唇微張，眼神有些迷濛，但她再次吐出那熟悉的音節，這次清楚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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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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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從深海浮上來的一道氣音，還帶著些微濕意與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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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宣手裡的刀幾乎掉進水果盒，她瞪著家瑜，喉頭滾了又滾，半晌說不出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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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佳的眼眶在瞬間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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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們不是沒見過家瑜眨眼、握手、輕點頭的反應——

但這是她第一次說話。

第一次，在她們所有人面前，喊出一個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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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誰的名字。

是湛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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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她的安全，是她的世界，是她記憶最深處、仍記得的那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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昕昕激動地幾乎跳起來，一邊掏出手機：

「我要打給湛霖！快！她要知道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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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佳沒說話，只是輕輕蹲下，眼淚靜靜滑落。

宣宣站在原地，眼神酸得發脹，喉頭一哽，最終只是默默轉過身擦了擦眼角。

清禾低頭看向筆記頁，輕聲補上一句：

「她正在回來的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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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霖接到昕昕電話的時候，會議才剛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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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叫妳了。」昕昕帶著哭腔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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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霖一瞬間沒反應過來：「……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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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的戀人，叫妳的名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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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刻，湛霖的心臟像是被什麼刺了一下，痛得發熱，又猛地炸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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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幾乎沒有任何猶豫就轉身衝出會議室，沒帶包、沒看訊息、沒說明原因。

一路奔跑下樓，腳步快得像是要和時間賽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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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梯等太久，她就衝下樓梯，途中幾次差點撞上人，全都沒停。

她衝進病房的時候，所有人回頭，看見她滿身是汗、氣喘吁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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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瑜還坐在病床上，安安靜靜的，小小一隻，但眼神──卻不一樣了。

她的眼裡有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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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著湛霖，眼神一瞬不瞬，嘴唇微微顫動。

像是在認真確認，那個人是不是真的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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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

她伸出手，輕輕抓住了湛霖的衣角。

就像從前每一次恐慌時她緊緊拉住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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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霖整個人跪倒在她床邊，氣還沒喘過來，眼眶卻先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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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這……家瑜，我一直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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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捉住她的手，溫柔地貼在臉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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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聲音幾乎是破音的呢喃，從家瑜嘴裡飄出來——

「湛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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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穿過霧、穿過夜、穿過所有的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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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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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顫著聲音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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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霖再也忍不住，整個人撲進她懷裡，臉埋在她肩上，哭得像個找回世界的孩子。

病房外的陽光正好，灑落在兩人緊緊擁抱的背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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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刻，她們重新接住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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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叫她的名字。她回應她的愛。

她們終於在光裡，再次擁有了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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