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落在妳臉上，我也想成為光 - 衣角#2

病房內的窗簾微拉，午後陽光斜斜地撒進來，淡淡地映在牆上，像是漫長靜默時光的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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昕昕坐在床邊，正小聲唸著她最近在看的小說情節，還時不時偷瞄家瑜的臉；

宣宣則半跪在病床另一側的角落，靜靜看著家瑜的眼睛，偶爾點點頭像是在確認她的瞳孔是否有聚焦變化；

清禾靠在窗邊，一邊喝著自帶的熱豆漿，一邊記下每一點微小的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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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最近都探得更勤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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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是因為上次那一下「輕輕的衣角拉扯」讓他們看見希望的端倪，也許是因為他們心裡都明白──

家瑜正在慢慢游回這個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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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唯獨──小佳靠近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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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蹲下身，試圖對家瑜說點什麼，聲音還未出口，手才剛輕輕放在床邊那處毛毯未蓋齊的空隙，家瑜的手就猛地抓起了湛霖的衣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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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下意識的防衛。

沒有聲音，沒有眼神，但那個瞬間，湛霖清清楚楚地感受到：她在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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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她怕的，不是陌生人。

是認識的、曾經靠得太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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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刻，湛霖心頭一緊──她再次想起了阿澄在診間說的話。

「她說……她只想讓每個人都笑，但她只能選一人……」

「她想起爸爸的外遇，開始懷疑，是不是任何情感的靠近，終究都會讓別人受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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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霖垂下眼，默默地把那隻被抓著的手翻過來，回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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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佳也僵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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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是沒注意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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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視線停在那隻緊緊捏著湛霖衣角的手上──那個明明看起來那麼安靜、那麼遲鈍的女孩，竟然在她靠近時，會顫，會縮，會緊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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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佳移開手，退後半步，臉上沒有苦澀，只有那種緩緩下沉的理解──

她從不是那個被選擇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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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現在，也不是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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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忽然開口：

「……妳還是最信任她啊。」

聲音平穩，卻藏著小小的顫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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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霖轉頭看她，眼裡不帶勝利，只有一種近乎歉意的穩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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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佳看了她幾秒，低頭笑了下。

「沒事，我只是確定了一件事。」

「她的心還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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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拍拍自己的胸口──不是指自己的位置，而是湛霖的位置。

然後站直身體，轉頭看向窗外，像是讓光收走那一點點微弱的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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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宣則輕聲開口：「她這種反應，是因為還記得。不然就不會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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昕昕點頭：「所以這是好現象──代表那段情感還在，只是她現在不敢碰，會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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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霖沒有說話，只是更加握緊了那隻在她指間緊扣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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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心底默念：

沒關係，不急，我會一直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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