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落在妳臉上，我也想成為光 - 我會在妳看不見的地方，靜靜愛著

病房的門在她身後輕輕闔上。

小佳沒哭，也沒笑，只是低著頭走廊一路走，鞋跟踩在消毒水氣味還未散去的地板上，乾脆而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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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禾看著她的背影。

那個曾經總是帶著笑，明明心碎卻還裝作什麼都沒事的她。

他終究還是，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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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梯口前，走廊燈光有些暗。

她倚著牆，雙手抱胸，低頭望著地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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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佳。」

他終於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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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佳沒有看他，只是輕輕吸了口氣，聲音像一條快斷的線。

「……我是不是害她摔下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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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禾眉頭微微一緊，卻沒馬上回答。

他走近了一步，輕聲問：「妳為什麼會這樣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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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是我先退開的啊。是我先…不再靠近。她那幾天魂不守舍的樣子，我怎麼會看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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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聲音卡在喉間，像是嗆進了水氣，眼眶紅紅的，卻硬是不讓眼淚掉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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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不是，是在我不再守著她們之後，就…連能撐住的力氣都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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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禾沒說話，只是慢慢走到她身旁，與她並肩站著。

「小佳，妳知道她是為誰摔下去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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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愣，轉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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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禾看著她，語氣柔和卻堅定：

「她不是因為失去誰，而摔下去的。她是因為長期沒有人保護她，一個人抗太久了，剛好那天……沒人能接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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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佳的指尖微微顫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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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她不是妳的責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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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梯還沒來，時間像被拉長了一樣沉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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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禾低下頭，手插在口袋裡，像是終於鼓起勇氣，卻又將某些話壓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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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妳很想保護她們。」

「我也知道──」

他深吸一口氣：「妳不是退開，而是捨不得讓自己再成為多餘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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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佳，妳沒有做錯什麼。只是……她們走進彼此生命的方式，是妳無法插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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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停頓了一下，聲音更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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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相信，妳也是被她們深深愛過的人。只是這份愛的模樣，跟妳想的，不太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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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梯「叮」地一聲到了。

小佳沒有進去，只是站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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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肩微微顫抖了一下，然後抬起頭看向他──第一次，那樣直接、安靜、卻又讓人心疼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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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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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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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該去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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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禾垂下眼，看著她紅紅的鼻尖，聲音低得像一種自語──

「如果妳願意…

那就來我這裡，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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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佳愣了一下，像是沒聽懂。

清禾沒有逼她，也沒有再說更多。

他只是朝她微微一笑，轉身按下樓梯間的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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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先下去，妳慢慢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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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佳望著他的背影，那一刻突然想到：

以前的她，總是在兩人的背後看著。

現在，竟也有人──這樣溫柔地站在她背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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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沒說出口的「謝謝」，在喉頭轉了一圈，最後落進胸口，化成一聲無聲的嘆息。

她知道，她還沒準備好接住另一個人的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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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也知道──

她不再一個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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