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落在妳臉上，我也想成為光 - 我快溺斃了卻只能選擇說沒事

——小佳——

便當菜還是我自己做的。

百香果的酸甜度調得剛好，雞翅的熟度也掌握得比上週更柔軟一些，連番茄我都細細削了紋理，弄成了小花。

我還是準時帶來，一如既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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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我沒有再一邊說「張嘴～啊～」一邊把它們夾進她們的飯盒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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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筷子放在桌上。乾乾淨淨的公筷，還準備了一份濕紙巾。

——禮貌、分寸、乾淨的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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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比較不會讓人為難吧。

就像我告訴自己的那樣：「不是不喜歡妳們了，只是…我愛得太用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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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我知道的啊。

她看湛霖的眼神，和湛霖看她的眼神，那是深愛珍惜彼此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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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我還是貪心了一點點，在她靠近的時候沒忍住讓自己靠回去，哪怕只是一秒，我都讓那顫抖的心偷偷記下了體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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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呢？我還是只能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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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信任我，把我當朋友。

把我當可以撒嬌、可以分享便當、可以親額頭的那種：「沒問題啊，我們只是很親的朋友」那種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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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不是。我知道我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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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牽她的手，不是在人多的時候為了給她安全感；是在人少的時候，想緊緊牽著，不讓她被世界帶走。

我想抱她們，不只是安慰她們，也想藏她們，藏進我胸口最柔軟的地方，誰也別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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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不能。

如果我還想繼續是她們可以依靠、靠近的存在的話，我就不能。4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pKJ5nDShZ

——所以我開始學著後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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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著只微笑，不再鬧她們。

學著把每次心跳過快的瞬間，藏進日記裡，寫下：

「我今天沒有撩她們，是我今天最自豪的事情。」

我以為這會比較不痛。

但後來我發現，拉開距離反而像是在親手劃一刀劃在自己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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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今天明明有點不安，她今天明明走神了好幾次。

我知道她察覺到了什麼，我知道她會以為是自己做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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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不敢說。

我怕我一說，就什麼都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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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我還想…至少做她的朋友。

就這樣也好吧？這樣就可以一直陪在她身邊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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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吹得很大。

高樓邊緣的欄杆是有點溫熱。

我只是伸出手，輕輕搭在上面。沒有攀爬，沒有衝動，但腦子裡有好幾個念頭閃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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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在幹嘛？又不是第一次了，妳不是說妳很會忍嗎？」

我苦笑。

我以為會習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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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小我就知道要自己處理情緒、把傷藏好、不要給人添麻煩。

就連最疼我的媽媽離開時，我都只是靜靜地把眼淚收進手心，然後告訴大人：「我可以照顧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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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為什麼現在，我卻像個……像個快淹死的人？

我只是，太想要被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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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朋友之間拍拍頭、說聲「有妳真好」的那種愛，是更深一點的，是會讓人心跳混亂、想抱著一個人不放的那種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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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為──

只要我不說出口，就不會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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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我笑得夠可愛，裝得夠懂事，就不會打擾到她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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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當她主動靠近，輕聲問：「小佳…我是不是讓妳不舒服了…？」

我幾乎要崩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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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的好想一把抱住她，告訴她：「不，是我太喜歡妳了，我怕我再靠近一點，就會害妳逃走。」4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oAcaK2S5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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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句「我是不是讓妳不舒服了」像把刀。

不是她錯了，是我太愛了，是我躲得不夠乾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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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想到她會注意到我，沒想到她會看到我這麼狼狽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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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靠得那麼近，我聞得到她身上的味道，是混有湛霖的味道。

我快撐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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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瑜，我喜歡妳，我的喜歡是……想和妳成為戀人的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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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終於說出口了。

聲音抖得不像話，但我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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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愣住了。

她眼裡的震驚、手指的顫抖，還有那句：「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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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都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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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她只把我當朋友。

我知道她眼裡只有湛霖。

我知道，她其實沒有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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錯的只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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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我想說，但嘴太抖了，什麼都說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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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她抱了我。

我僵住了兩秒。

那一瞬，我真的快撐不住了。

我以為我會被抱住就好一點，可我只覺得自己快瓦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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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這不是戀人的擁抱。

這是「對不起，謝謝妳，請保重。」的擁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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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趴在她肩上哭到發抖。

在心裡一遍又一遍對自己說：

「妳不能倒下，妳還是她的朋友──她需要朋友──但妳不可以再愛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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