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落在妳臉上，我也想成為光 - 夜色中，我們並肩走著

健身房關門時，街道上的燈已亮了。

氣溫被傍晚收緊，帶著初夏的晚風，拂過兩人衣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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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近有沒有推薦的晚餐地點？」清禾邊伸展著脖頸，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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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佳瞥了他一眼，語氣輕飄飄：「有啊～不挑的話我可以推薦五家，想吃舒服一點的就三家，想吃得特別一點……可以只有我帶你去的那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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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選第三種吧。」清禾說得平靜，腳步卻不自覺跟上了她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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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佳的嘴角勾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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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間藏在住宅巷子裡的小餐館。

外觀不特別醒目，但一推門進去，就聞到淡淡炊煙與胡椒的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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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點了一些輕食類，還有兩人都愛的——烤蔬菜、微辣燉飯，以及一杯溫熱的薑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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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不吃番茄？」清禾看見小佳把它推到盤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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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太喜歡，但如果是家瑜夾給我的，我會吃，會裝得很乖～地吃。」她語氣像是開玩笑，眼底卻藏了點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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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禾沒說話，只是拿走那幾片番茄放進自己盤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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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佳挑眉：「妳這樣……要是我們三個同時在飯桌上，家瑜會更難做人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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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禾只是舉杯，像沒聽見似地笑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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飯吃到一半，小佳因為茶太燙輕呼了口氣，把嘴巴湊近杯緣時，清禾忽然想起那天的聯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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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場亂哄哄的國王遊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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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張籤，被抽到的她和湛霖要「嘴對嘴餵食」。

當下的小佳，什麼都沒說，就靜靜地喝下兩杯罰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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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以為她是因為靦腆，或是怕尷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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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清禾坐在對面，看得清楚——

那個笑，其實是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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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說：「我喜歡湛霖，也喜歡家瑜，所以我不能做這指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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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句話輕得像玩笑，但她喝酒喝得沈，喉嚨滾動的幅度太大，讓人無法忽略那不言的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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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晚的開場，在沈主委的大鬧下，抽到湛霖和家瑜必須親親，湛霖毫不猶豫吻了下去，唇貼著家瑜唇，彼此拉得那麼近，那麼深。

她們選擇的親吻的地方是唇，不是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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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今天的健身房裡，湛霖累得掛在家瑜身上，家瑜像不動的山，安靜地接住一切，還幫她用毛巾擦額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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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們的互動是自然的——那種無需言語的默契，是只有早已彼此交付靈魂的人才有的流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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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禾低頭喝了口茶，餘光仍是落在對面的小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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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有再提那晚的事，也沒有問出心裡的推論——

他知道，那三個人之間的關係，已經不是「誰喜歡誰」那麼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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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是在心裡淡淡地想：

——希望這女孩，有一天眼瞳裡不再那麼苦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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飯後，兩人一同走在回車站的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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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佳側過頭看她：「欸，清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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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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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不是……跟我想像的不太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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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禾偏頭問：「那原本妳以為我怎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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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較冷，難接近。沒想到你比我還會照顧人，還會記我不吃番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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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禾看了她一眼，眼神淡淡，語氣卻像夜色一樣輕柔：

「我不是故意記的。是因為妳在我旁邊，所以我看得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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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佳愣了一秒，忽然輕聲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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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轉過頭，望向前方閃著微光的街燈，一句話悄悄藏在喉間，沒有說出：

「……這樣的你，其實也很容易讓人喜歡啊，為什麼沒人陪著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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