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落在妳臉上，我也想成為光 - 小佳的便當

——家瑜——

我正咬著湛霖做的雞肉香煎飯糰，嚼到一半，餘光就瞄到那個熟悉的步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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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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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又輕飄飄地來了，像午後的風那樣，不帶壓力，卻總是讓空氣變得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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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沒說什麼，只是在我們面前拉了椅子坐下，動作很輕，但那種熟練感讓我一瞬間有點懷疑她是不是早就量好這個角度和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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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下意識瞄了一眼我跟湛霖之間的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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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坐得下，剛剛好三人份的距離。

我小小地猶豫了一下，是不是該往湛霖那邊靠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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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就在我還沒動的時候，小佳已經輕巧地打開了她的便當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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裡面是色彩漂亮得像美術課拼圖的幾道料理，什錦蒸蛋、糖漬胡蘿蔔、紫米飯糰，每一道都做得精緻又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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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用那種一如既往的柔聲說：

「我最近學會的料理，不介意的話……願不願意品嚐？想謝謝妳們在我生病時，又再次照顧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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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邊吞下口中的飯，一邊腦袋開始飛快運轉。

這便當盒沒問題，她煮過的我們都吃過，還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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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也不是用哄騙的語氣，說的是感謝。

但……我就是不太確定自己能不能這樣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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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是以前的我，可能早就點頭說謝謝了。

但現在的我會先……偷看湛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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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轉過頭，慢慢看向她，像是在讀一個密碼——

「現在可以吃嗎？」「這是不是會誤會？」「我們要怎麼表示禮貌又不越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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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霖的表情，才是我判斷這件事的指南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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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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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早就注意到小佳走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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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腳步很輕，但我一向對她的氣場敏感，尤其是在家瑜靠著我吃便當時，她來——總有一點「測試邊界」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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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立刻轉頭，也沒有先表態，只是繼續慢慢咀嚼，感覺身旁的人輕輕動了一下。

我知道家瑜在猶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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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她想看我怎麼反應。

我也知道，她還不太習慣怎麼在這種「不是明確拒絕，也不是完全開放」的情境下做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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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放下筷子，轉頭微微一笑，看著小佳，語氣溫和卻清楚：

「看起來很好吃呢，這樣的配色是參考了哪個食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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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眨了下眼，笑說：「日式便當設計書，我在病後每天練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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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點點頭，然後轉頭看家瑜——那眼神寫著：「妳可以選擇，不用怕。」

我知道她會讀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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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會替她決定能不能吃、該不該接受這份心意，但我會讓她知道：

如果她想嘗一口，我不會覺得她錯；如果她覺得不舒服，我也會陪她說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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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我們之間現在的默契——她不是孤單一人應對任何模糊的感情，她身邊有我，一直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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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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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著湛霖的表情——那不是不悅，也不是拒絕。

那是一種給我選擇權的平穩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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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鬆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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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回頭看小佳，她正笑著把她的便當推近一點，像是沒有壓力地邀請，又保留了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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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了想，拿起筷子夾了一塊紫米飯糰的邊角，嘗了一口。

「……味道比我想像的還溫柔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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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佳笑了：「那是……我很努力壓住鹽巴的手，怕妳吃得太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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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笑了，但還是往湛霖那邊靠了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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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輕輕碰了我的手背一下，沒說話，但那個觸碰說的比語言還多：

「我們知道分寸，也選擇信任——我們並肩的那條界線，畫得剛剛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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