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落在妳臉上，我也想成為光 - 我若是莉塔就好了

夜色降臨，遊樂園的燈光一盞盞熄滅，餘音散落在風中，彷彿連日間的喧鬧都沉入了柔軟的黑裡。五人一同踏上回家的路，走在夜晚空蕩蕩的步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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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頂是路燈橘黃的光暈，影子被拉長，在地上交疊、輕輕晃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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昕昕笑聲連綿不絕，一手搖著宣宣的手，整個人像還沉浸在咖啡杯的旋轉餘韻裡：

「欸欸欸妳有看到湛霖學姊臉色發青的樣子嗎？她那時眼神超像要靈魂出竅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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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小佳，整個人貼在地上像拖把一樣滾到嘔吐區，我真的快笑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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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笑得整個人都晃，講一句就跳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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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宣被她牽著走，一邊被搖得肩膀小幅擺動，一邊嘴角淺淺上揚，淡淡回道：

「嗯，我有記錄下來。還有五張照片，妳要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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昕昕眼睛一亮：「妳有拍！快傳我！我要做紀錄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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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後頭，家瑜靜靜地走著。

她不是那種會在人群中喧鬧起舞的靈魂，更習慣把自己藏進一本書、一張椅子、一盞燈光的世界裡。

今天對她來說，是快樂的沒錯，但也是消耗。

她的電池早已亮紅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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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沒再說什麼話，只是任由湛霖牽著她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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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指尖冰涼，被湛霖輕輕包覆，感覺像是被光慢慢融化。

湛霖沒有多問，只是握得剛剛好，不鬆不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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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肩貼肩，腳步一致，一路無言，卻也無聲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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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佳走在最後，刻意放慢了幾步，與前方那四人保持一段不遠不近的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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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人的影子在她前方交錯，兩雙交握的手，一段又一段自然的親暱互動，像夜裡微光下的一幅生活畫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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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嘴角帶著笑，卻怎麼也止不住一抹淡淡的苦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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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還是莉塔的話。」

她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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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好了。」

那時候，她是魔獸，沒有社會身份，沒有「應不應該」的約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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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候，她想蹭誰就蹭，想親誰就親，

哪怕是湛霖、哪怕是家瑜，她也可以撒嬌、貼近，

不用管什麼界線、什麼合理、什麼身份。

因為她只是莉塔，是小佳之外的另一種存在。自由、純粹、愛得野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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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她現在是人了，是小佳，是那個在社會裡擁有身分證、法律、責任與道德框架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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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著前面那兩對，

昕昕和宣宣的笑，湛霖與家瑜的靜謐，

那是兩組被世界逐漸接受的同性戀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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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支持了。

也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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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她的愛，不只對一個人。

她的愛裡有兩份牽掛、兩條情感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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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也想愛她們兩個。

想和她們一起並肩走在光下，牽起她們的手，不被定義為「越界」或「破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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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她知道那是夢。是遙不可及的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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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雙對對是這個世界的最大公約數，

那麼三人、三心呢？

是否還是一種不被祝福的偏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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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笑意落在影子裡，靜靜垂下眼：

「我知道這是夢，就讓我走在後面……悄悄做個還在夢裡的莉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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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的她，無聲地將所有情緒收好，

像一頭曾經無拘的魔獸，在夜色裡學著怎麼當個安靜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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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她依然是那個在戰場上願意衝第一擋下所有攻擊的夥伴，

也是那個會替所有人接下最後一擊的魔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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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只是，還不確定那樣的她，

是不是也能被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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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人，五道影子，在夜色裡被燈光拉長。

她們一行人，踏上回家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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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夜晚，一段冒險，一場未完的情感試煉。

但只要她們仍並肩走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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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還有夢，就還有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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