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落在妳的臉上，我也想成為光 - 被說出的故事

——旅館・深夜——

昕昕倒在床上，雙手張開地躺平：「嗚哇……這個副本雖然沒有拉鋸戰，但打起來比平常更累啊……」

她的聲音中透著疲憊，連語尾都像要被地心引力拉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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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宣則一邊脫下披風一邊垮著肩膀抱怨：「是啊…那些聲音和影像，感覺心靈都受創……了——」

她話講到一半，突然停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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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她看見了家瑜的神情。

——那不是只是「戰後疲累」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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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是整個靈魂好像被從身體裡抽走，卻還硬撐著站立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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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霖靜靜扶著家瑜，眼裡泛著水光，指尖不自覺地收緊，彷彿只要她一鬆手，家瑜就會從她世界裡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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昕昕抬頭一看，心也猛地一緊。

她小聲問：「…學姊，妳還好嗎？」

但她也知道——這句話太輕太淺，根本碰不到那個黑暗深處的傷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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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宣站在原地，緊緊握著拳，眼神裡滿是懊悔與遲疑。

她咬著唇，不知道該怎麼開口，只能靜靜看著家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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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瑜看見了她們的表情，自己反而先輕輕一笑，那笑是疲憊的、但也像是某種寬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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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們…想知道那些事情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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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這麼問的時候，空氣像凝住了三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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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沒有回答，但眼神已經代替了言語——

她們想知道，但又怕知道；

她們想靠近，但又怕踩到她的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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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瑜低下頭，再抬起時，語氣輕得像微風：

「那些…事情都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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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霖呼吸微微一頓，扶著她的手臂不自覺收緊，眉宇間的心痛已經快壓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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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宣低頭咬住袖口，睫毛顫動。她知道，她們終於聽見那個從未被說出口的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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昕昕捂著嘴巴，眼淚已經悄悄在眼眶裡打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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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家瑜接著說的話，讓她們三個人都再一次震住——

「但…不是在這個我發生的…

因為在第一次侯前輩將我拖進廁所性侵害時，妳們找到了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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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霖整個人僵住了，喉嚨像卡了一塊石頭，想說話卻怎麼也發不出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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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瑜看著她們，眼中浮現一層霧氣，卻依然溫柔地微笑著：

「而今天妳們看到的那些…是妳們當時沒找到我時，後面所產生的一個…另一個世界的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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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宣的手垂在身側，已經緊握得發白。她的聲音顫抖：「那個世界的…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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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瑜點點頭，語調依舊柔和，卻每一字都像是在刀尖上說出來：

「那個世界的我，每天、每天都被他所『指導』……他威脅我說，如果我不從，如果我敢講出去，他會在被處分前……讓湛霖也受到一樣的『指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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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霖的身體猛然一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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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瑜繼續說，聲音裡帶著一種哀而不悲的平靜：

「所以那個世界的我，只能一點一點地吞下這些事情……直到再也撐不下去，覺得自己骯髒到不能再留在湛霖身邊後，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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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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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刻，誰都說不出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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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霖緩緩跪下，額頭貼在家瑜的手背上，肩膀微微顫抖。

她咬著唇，用力閉上眼，眼淚終於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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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宣悄悄走過來，抱住家瑜的肩膀，輕聲哽咽：「那個妳……她好勇敢……但妳現在還在我們身邊……我……我真的很感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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昕昕緩緩走近，沒有說話，只是溫柔地環住她們三人，一起擁抱著那個曾經碎裂卻努力走回來的家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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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靜了下來——

像是在悼念那個沒能被拯救的世界，

也像是在擁抱這個終於可以說出故事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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