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落在妳的臉上，我也想成為光 - 冰岩副本・Boss門前之夜

雪停了半晌。天空仍是渾濁的灰白，像一層從不願退去的夢魘蒙著現實。

但她們的營火，在夜裡閃爍得格外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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昕昕用匕首切著果乾，嘴裡咬著糖，還悄悄地把最後一塊遞到宣宣嘴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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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吃一口嗎？明天可能沒機會了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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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宣沒回話，卻低頭靠近，咬下半塊，嚼得很慢。

她其實不餓，只是不想讓昕昕的笑容被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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昕昕趁機湊近一點，把自己的額頭輕輕貼到她肩上，小聲說：「我明天要殺得比今天還兇，因為我還有宣宣要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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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宣眼眸晃了一下，輕聲回道：「我也不會讓妳一個人衝到前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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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霖的鎧甲已卸下大半，右肩的繃帶有些鬆了，家瑜一邊替她檢查，一邊低頭塗著藥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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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痛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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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還問……這藥是辣椒膏嗎……？！」湛霖咬牙，但不說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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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瑜手一抖，抬頭看她的臉，「對不起，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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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霖反握住她的手，眼神柔得不像在戰場上那個揮劍的戰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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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有沒有想過，其實……我們也可以打完主線，就找個副本最底層的城堡，安靜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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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瑜愣住。

「湛霖，妳忘記解完主線……我們就能回家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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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霖聞言，手指微微一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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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句話，好像比火堆還溫暖，卻又比風雪更沉重——

它提醒了她們不是這世界的原住者，不是天生為這冰雪而戰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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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她們曾經擁有過陽光灑進午休室的日常，曾經一起在小佳家看漫畫、一起偷懶討論午餐吃什麼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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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這兩個字，就像一把針，扎進了最柔軟的心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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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霖抬頭，望著家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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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眼裡不再只是那個會在戰場上顫抖的小補師，而是那個會為她衝進風雪、咬著牙強撐魔力、在絕望裡抱著她說「我會治好妳」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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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忘。」

湛霖的聲音低啞，卻穩穩地說出口：「但我有時會……不敢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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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回不去嗎？」家瑜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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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霖輕輕點頭，又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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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的是……我們撐不到最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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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瑜愣住一瞬，然後慢慢握住她的手，把額頭靠上她肩膀。

「所以我們才要一起撐到最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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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不是一個人打副本，我也不是一個人唸咒，我們還有宣宣、昕昕，還有一直舔我們嘴的莉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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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霖沒忍住，低低笑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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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瑜仰起臉看著她，柔聲說：

「我們的『家』，不是結局才出現的東西，是我們現在就守在身邊的事物……而完成主線，只是讓它能回到那個日常裡，繼續存在下去。

我們要一起，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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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霖還沒回話，剛想靠近她一點，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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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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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團白毛從旁邊的毛毯上彈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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莉塔不知何時醒了，一副「我聽很久了」的樣子跳進她們中間，直接落在兩人胸口交疊的空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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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莉塔…？」家瑜愣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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牠沒有回應，反而理直氣壯地——

湊向湛霖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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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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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普通那種輕碰一下，而是——

「舔、停頓一下、再舔、舔完再舔」的三連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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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霖當場僵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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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孩子是不是有點太懂氣氛了？」她低聲說，聲音明顯卡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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莉塔舔完後，滿意地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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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巴一甩，耳朵抖了抖，然後眯起眼睛，嘴角往上一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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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噴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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牠那副臉，彷彿在說：「看見了嗎？這是本獸的領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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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瑜爆笑，湛霖面紅耳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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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不是該把妳封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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莉塔側頭，對她噴了第二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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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說：「封啊，妳試試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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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牠非常自然地往家瑜懷裡一縮，一邊呼嚕一邊甩尾，整個人（獸）滿足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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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瑜笑著揉了揉牠頭，對湛霖眨眨眼：

「妳看，我們還沒打完Boss，她已經宣告勝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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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霖盯著牠那蹭著家瑜的臉頰，「勝利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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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瑜一笑：「勝過湛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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莉塔：「（尾巴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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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再次下起來，但結界內暖意不散。

四人一獸，圍著營火，沒有再多說明日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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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她們知道：

明天會很難，但今晚，她們還在彼此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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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們要牽著彼此的手，穿過那道寫著Boss名的冰門，

去證明——她們早已不是一開始那四個手忙腳亂的穿越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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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們，是彼此的信仰與戰力，是脈搏與箭矢，是盾牌與暗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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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明天，會是她們寫下傳說的下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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