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落在妳的臉上，我也想成為光 - 我想用自己的眼，看懂愛的樣子

——小佳——

沙發區的燈光被調暗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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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几上的點心剩下一半，熱可可的香氣還溫溫地飄在空氣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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昕昕蜷在宣宣身旁，頭靠在她肩上，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午休時間的怪夢；家瑜窩在湛霖腿邊，抓著毯子角落蹭啊蹭，不時抬頭問一句：「那部劇我可以先猜結局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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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霖用指節輕敲她的額頭：「猜錯就被罰喝一整杯熱牛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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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們笑成一團。

柔軟，熱鬧，又不顯張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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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坐在角落的沙發扶手邊，手裡捧著還微溫的馬克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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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這四個人，有點發楞。

她們——真的好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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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誰刻意示愛，也沒有誰用力宣示主權，但每個眼神的交換、動作的默契，無一不在說著：

「這裡，是我們認定彼此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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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前從沒想過自己有一天，會坐在這樣的場景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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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經的我，接受了太多單一的教育版本。

愛，是男與女，是結婚、生子，是社會標準裡的「正當軌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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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曾順著那條軌道說出口過一些「沒有惡意但傷人」的話，甚至是投下了傷害她們的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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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女生會喜歡女生呢？那應該只是好感吧？」

「會不會是因為沒遇到對的人？」

「這樣長大怎麼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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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對她們說過這些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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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知道──我有些話曾經傷過某個人。

「我是支持男女的戀愛方式，和妳們不一樣喔，我對妳沒有其他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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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現在知道了，這樣的傳統教育下出來的不自知的思想，會傷害那些從小就感受到「自己的心跳方式」和別人不同，卻被迫裝作所謂「正常」的靈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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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現在，我看著家瑜蜷在湛霖懷裡笑著叫她「湛霖～」，看著宣宣細聲哄著昕昕喝水，看著她們穿著睡衣、一人一隻耳朵地互相靠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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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裡忽然升起一股很深的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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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她們做錯了什麼。

是我曾經戴著被規定好的眼鏡去看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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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太慢理解，愛是「人與人」，不是「性別與性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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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低頭，看著自己身上這套狐狸睡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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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我開始願意放下那些從小背得滾瓜爛熟的框架。

開始想用自己的眼睛，去理解這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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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選擇我相信的事物。

不是因為社會說那是對的，而是──我看見了，我真的感受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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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們的感情，真的，和一般男女感情──沒什麼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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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比很多「傳統」愛情都來得真摯、柔韌、成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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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輕輕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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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被期待的我，卻成為今晚最安靜的守候者。

也許，這樣就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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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將馬克杯放在膝蓋上，輕聲說：

「妳們的這樣……真的很好。謝謝讓我看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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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們沒聽見。

但我說出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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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就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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