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落在妳的臉上，我也想成為光 - 那雙手是我唯一能睡著的地方

——湛霖——

我知道自己反應慢了一拍。

甚至，在會議中間，我有一瞬間……把簡報流程順序講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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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嚴重，但如果是平常的我，絕對不會出這種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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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昨晚真的一點也沒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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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瑜的惡夢，讓她哭著、顫抖著、低聲夢魘樣子像一根根刺，扎在我心上。我怎麼可能放著她不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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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抱著她、哄她，直到天快亮，她才稍微安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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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現在，我自己的眼皮開始打架，腦袋有一種空洞的遲鈍感，像泡過水的棉花──濕濕的、重重的，動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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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霖，我們先去休息室一下，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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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我愣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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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有些文件……」我試著提醒她，但我的語氣自己都聽得出來有多沒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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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幫妳處理。」她打斷我，語氣柔中帶著堅定。那一瞬間，我心裡有點震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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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心疼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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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是客氣，不是可憐，是那種……真的想讓我放下來的語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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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這麼被牽著，走進了休息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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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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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開始沒懂她的意思，直到她輕輕把手放在自己大腿上，語氣帶點撒嬌地說：「湛霖，讓我抱妳一下。這次換我，讓妳靠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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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怎麼可能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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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躺了下去，臉貼上她的腿時，那種柔軟與體溫包裹住我的瞬間，我眼眶居然有點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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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手輕輕摸著我額頭、耳際、髮絲，一圈一圈，溫柔得像在安撫一隻快累壞的小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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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想謝謝妳……昨晚妳那麼累，卻還是一直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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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聲音貼著我額頭，連氣息都暖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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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換我了，湛霖──這裡很安全，妳可以休息一下下，真的沒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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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其實早就撐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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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好怕，一睡著就失去什麼；怕她又偷偷難過，怕我錯過她需要我的時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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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她說她會在。她說這裡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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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閉上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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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還在摸我的頭。每一下都像在說：「妳值得被愛，也值得被照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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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呼吸慢慢沉下去，心也鬆開了──就像在暴風雨後，終於找到棲身的港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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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失去意識的最後一秒，我聽見她對我說：

「湛霖，謝謝妳昨晚守著我。今天，就讓我守著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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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睡著了。睡得，比過去任何一次都安穩。

因為我知道，我愛的那個人──正在守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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