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落在妳的臉上，我也想成為光 - 你能不能看我一眼

——湛霖——

半夜。

我是在微弱的顫抖中醒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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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瑜縮在我懷裡，本該是我們最熟悉、最安穩的姿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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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這一刻，她不斷地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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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冷，也不是抽泣，而是那種從夢裡深處傳來、整個人無法控制的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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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輕輕睜開眼，就看見她臉上滾落的淚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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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眉緊緊皺著，唇微微開合，像是被什麼壓得喘不過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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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我聽見她夢裡的呢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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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我怎麼努力……是不是……都不能讓你……看我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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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聲音輕到幾乎聽不見，卻像針一樣一寸寸扎進我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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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全身瞬間僵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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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不是今天的家瑜，那是她很久以前、很小很小的時候——那個努力讓自己聽話、讓自己乖巧、把所有壞情緒都藏起來、只希望被看見一次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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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伸手抱她，卻在下一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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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突然換了姿勢。

整個人像被拉回某種本能的「自我保護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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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跪著，雙手護著自己的頭，把自己縮得極小極小。

像是一隻被風吹過、無處可逃的小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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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淚差點沒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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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沒見過她用這樣的姿勢入睡，那是在我們還沒交往前，某天留宿看見的——

是那種即使全世界都沒人看，她也還是怕被傷害、怕自己太大聲、太難看、太「不被喜歡」的姿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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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候的我，還不敢抱住她…怕嚇跑她，

但現在我們不再是不敢靠近彼此的我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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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輕輕撐起身，把毯子蓋好，慢慢地、慢慢地從她背後抱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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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從她護著頭的雙臂間穿過，小心翼翼地包覆她的手指與額頭，讓她知道——妳不是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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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靠近她耳邊，聲音幾乎低到只剩氣音：

「不是妳的錯。」

「不是因為妳不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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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他太晚懂得怎麼去愛。」

「但我看妳啊，家瑜。我一直都在看妳，一直都知道妳有多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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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來吧，好不好？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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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我懷裡顫了顫，沒有馬上醒來，但呼吸漸漸慢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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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親了親她的手背，然後把她整個人緊緊圈住。

我知道，她可能還要很多個夜晚，才能真正走出那個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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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只要她還願意靠近我、願意被我看見——

我就會一直一直，溫柔地，守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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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她知道，這個世界上，真的有人不只是看她，而是一直一直，在心底深處愛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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