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處傷痕，被哥哥用白紗布好好捆著，每當有人問起，都說是煮飯時一個不小心被菜刀砸中。這個謊言聽起來相當荒謬，但與哥哥親近的同學都徹底信了，沒有一個落下。6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3ysJ4d53N
　　何瑞澤說哥哥犯傻時都犯得離譜，比方說買北上的車票結果坐到南下的車，稀里糊塗坐三小時後，朋友電話找上門才發現自己坐錯了車。舉凡犯傻的事，還有很多個。6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HLPew4WRX
　　七月七日，情人節。6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6WTAj8lBl
　　眼見何瑞澤砸了一團都是精巧包裝的禮物在哥哥桌上，毫無誠意的說：「對不起啊，讓我賺點小錢。裡面的傢伙就挑幾個有印象的記著吧，這次不拜託你每個都記起來了。哎，我們的招處君，謝啦！」6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RFq52Mjzp
　　「裡面有幾個人？」6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KT6P1yMnn
　　「七個。」6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NXd2wKnK1
　　哥哥比了個「OK」的手勢說道：「抽三成。」6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I0zBngbTo
　　何瑞澤取了幾張紙鈔和零錢，雙手遞上：「謝大哥不殺之恩。」6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8jm20zlHl
　　「唉，滾唄。」6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qaIysgDjs
　　熟悉得好像每次都幹過。6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hT4vJX0YB
　　何瑞澤從國中時就跟哥哥同班，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6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kK0BOvM0T
　　哥哥說，何瑞澤代收禮物算來已經是第五次，他也沒想阻止兄弟的財路。兄弟幫著膽子小的學弟妹送禮物，自己還能抽點成。6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NJiFeeFhn
　　這下一點感情線都沒有了，全是財富線。6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EbdbTBwV5
　　啊，真慘忍。6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kE8L5DqYz
　　但全是走財富線的哥哥，原本是午餐時間的此刻還是將一封封書信仔細看過，並很認真的做了回應。6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ZyAOS5eLq
　　他的回應有些簡潔俐落，有些寫了幾段，都是感謝他們的感情但無法回應，用詞婉轉溫柔。6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Q7GHrIjUb
　　其實他只要不做任何回應就好，做出回應反而可能讓對方越發用心思。6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26QvG95iw
　　我提出我的見解，他卻說不想隨意處理他人對自己的感情，這是對人應該要有的禮儀。6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8xLXvAww5
　　那七封信，我也略讀了一下，其中有一名男生，是哥哥最長的一封回信，他首先對對方的勇氣表達認可，同性戀暫且還無法獲得大眾認可，但他能真摯的表達對哥哥的情感。6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N2dXKkrLK
　　他那封信，我無法讀完；哥哥的回信，我也沒有看他寫完。的確，那個男的同哥哥寫的一樣，無法獲得大眾認可，無法獲得我的認可。6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0BN3wKJ3q
　　而且，誰知道他可能是下一位方柚清的弟弟？6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jTAhnVobd
　　以及，那些女孩子，沒有一個能對應得上哥哥。6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GdbulUvsg
　　心情有些鼓噪、不舒服。是，哥哥總有一天會跟一個某個看得上眼的傢伙在一起，這樣，哥哥的心就不會全部放在我身上了。6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UQe1BIdWG
　　也是，縱然只是朋友，縱然是何瑞澤，他總要把心放在那個人上面一些，是我的心態有問題。6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WKdA5Pyi6
　　接下來這些回信，會由那傢伙轉交回去吧，然後再抽筆傭金。6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2j13xzeRi
　　也不是沒有直接表白的，午休時就有一位女孩子，還有另一個女孩作陪，看起來費盡極大的勇氣，浪費了一些哥哥的用餐時間。6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Qn1wG2Z0z
　　「談戀愛，感覺是件麻煩的事情。」他用湯匙輕輕在碗上劃了一下，神情跟原本以來一樣的疲憊。6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wIeb80uQs
　　正當何瑞澤要回嘴時，他接著說道：「包括做愛。啊，雲齊，或許你有在健教課學過一點，但你可以放生我說的話。」6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poHQPTwW8
　　何瑞澤的眼神翻到天邊去：「對，雲齊學弟這次一定要聽哥哥的話，雖然你哥對你還有點責任感，但他腦子是長歪了沒錯。」6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Ccef4AhNB
　　「是你腦子被垃圾染髒了。不過，國高中這年紀的腦袋的確比較像這傢伙，和我們班的其他傢伙，愛談男女之間的事。你可以聽，但不用聽得太進去，隨自己步調走就行了。」6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NcnqU3m7u
　　「講得你好像出社會一樣！有夠老成！」6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6m4wKLdCs
　　哥哥不老成的吐了吐舌頭。6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UCNlQeXAG
　　我不了解戀愛是什麼事情，今天也有三位女孩跟我告白，說她喜歡我，我感到相當奇怪。我跟她們沒講過幾句話，為什麼就喜歡我了？喜歡我的臉？某一個別班的女孩說，我很帥氣？6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UQzze5ERU
　　我不明白，哥哥也說談戀愛是件麻煩的事情，那還是別碰為好。6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U4MOoQO70
　　「喂，你老實說吧，你看上女人時腦海裡浮出什麼條件？漂亮、性格好什麼的？」另外一位姓陳的學長問道。6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1qO1THpeC
　　「我想，我們現在的年紀還是求學的年紀，我沒有任何想法。」然後發呆了一陣子，最後繼續扒著碗中的飯。6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Ll7hemx5i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6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yCxriaRP9
　　哥哥的話很少，如果沒有跟他說話，基本上不會主動說話。假設他的長相普通，可能會像我同班的一位女生一樣，即使沒有被嬉笑霸凌，她常常是一個人，孤孤單單的一個人。6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Xitcc8VRv
　　我不希望哥哥跟她一樣孤單，所以證明了我先前的想法是錯的，他需要幾個普通朋友，即使像何瑞澤那樣的也無所謂。6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i17HoloWb
　　不，他正是普通朋友的榜樣，我不能私自加上個人感情來評價他。6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LF1Y0xpw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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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想看看你母親的日記。」哥哥的語氣雖然是請託，但在我耳裡變成了要求，「你說她扮演母親的角色，說句不重聽的：這代表她生下你沒有讓她高興過。你母親曾跟我的母親有所關聯，如果當面問你母親，以她過去的作品不會說實話的。」6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VzrkvZdMK
　　把「做法」說成「作品」，讓我想到在父親那間房間裡，哥哥曾經做過的作品一樣。6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0cx2w0Npgw
　　說法相當苛刻。6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lsYxWMXrL
　　他不認為我的母親是社會上一般而言的好母親。是啊，儘管我不想承認，但母親日記寫的事實昭然若揭。6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MEBdLnHGq
　　還有看向父親屍身冷漠的樣子。6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j8uKK59dn
　　「我媽，她對關政新沒有感情。」6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9pVvKNv5H
　　沒人向他說過，但我感覺到他已推算至此。6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Yjj4RzsYO
　　「罪人死了。我想知道的，只有我的母親心臟還在跳動時，那些母親沒有說與我的事情，我想知道所有的事情。」他將書包換了隻手提，「你還知道日記放在哪裡？」6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HHtjBxoq4
　　「知道，但它現在可能加了道鎖。」6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QykSjwicX
　　「加了道鎖啊。」語氣輕鬆，看了下手錶：「你母親，平時九點下班？」6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3PE7F34Do
　　走進玄關，開了一道鎖，走到樓上，那間書房裡的書櫃紮滿了書，和一張桌椅。桌子右側最上面的櫃子，裡頭擺了本母親的日記，跟我上次看到一樣，忘了鎖上。6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AuxCOPDJq
　　是忘了鎖上還是以為已經沒人在乎裡面寫什麼了，誰知道呢？關政新死了，母親或許根本不在乎讓身為兒子的我看到。6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3oazWypfr
　　哥哥沒打算現在翻看，而是一頁頁用手機附屬的相機拍了下來。母親寫得很多，這種機械式的工作也耗費不少心力，直到拍到最後一頁，他才躺倒在椅子上放鬆下來。6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vcqWrtyXo
　　哥哥需要拍照下來細細讀取，我只要鎖上門，看到母親過來敲門即可，我們能提取了一模一樣的東西。至於他看完有什麼心思，我看完後對母親是否更加失望？那又是另一件事了。6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X8FImHB4w
　　「你後面還有什麼規劃嗎？」哥哥突然問道。6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JMH17sSkR
　　「沒有，可能看些教科書？」6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Ac9Y571qa
　　「那我們走吧，今天不只是情人節，也是你的生日。」6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AQXV6G6e8
　　可能是情人節、可能是他是我哥哥，他每年都記得我的生日，父母只記得情人節那天要在餐廳享用情人節大餐。6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CzILexQW2
　　「想要蛋糕、遊戲的點數卡都可以，你現在把我當我聖誕老人吧。」6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4GsE2CPotO
　　我很希望，這位聖誕老人可以寫張卡片給我，認真的寫一張卡片就好了。6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0A7moy86gR
　　一張卡片，聖誕老人願不願意給呢？6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aC6EoxeEv
　　我的確，越來越貪婪了，我希望他比在中午時寫的回覆書更加慎重，將更多的心意賜予於我，我親愛的哥哥？6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CjHbK6tkY
　　最終，我親愛的哥哥沒有讓我失望，兩、三個小時後將書信丟進郵箱要我自己來取。我的哥哥一會是聖誕老人，一會是郵差。6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M39S4erhT
　　而這位郵差等在門前，拿了塊蛋糕給我。6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fO0bydhul
　　「生日吃蛋糕，是我無法抹去的習俗，你委屈一下吧。」6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2TP6UOFoWz
　　是我喜歡的巧克力蛋糕，他一直記得我的喜好。6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1KMWbn0MJ
　　他從玄關拉了張小方桌，將「1」和「4」的數字往蛋糕上插，接著點燃蠟燭。已經接近晚上，從旁經過的行人紛紛在點燃的蠟燭上看了幾眼。6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1Wiko3Jrz
　　「今天開始我和你差三歲半了。」我從他的臉上看見淺淡的微笑：「生日快樂。蠟燭吹熄，許三個願望。」6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hgzqDqaYT
　　這才是真正的招渚哥哥，與最初抱持目的和我相見的「陳楚生」不一樣，沒有樂觀外向的模樣了。6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tUj5Mhi7B
　　但我喜歡現在的哥哥，在我面前，沒有任何假造的哥哥。6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12zoyLHUE
　　他沒有特意去買裝飾過的卡片，簡單一個牛皮信封，拆開來是一張交摺的活頁紙，再將信紙攤開，清麗雋雅的筆鋒涓涓細流般漫散在整張紙上。比中午那些拒絕的書信還要細緻了。6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Rztq5KNtq
　　只是別無假造的哥哥，用詞語氣上簡單而殘忍，我需要忍受心中的苦楚，直到他撇除母親的遺願，能真正將我攏進他心中一片重要的位置上。6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tAURBKMk3
　　“關雲齊，生日快樂。你是我母親拜託你來到這世上的弟弟，祝福你永遠快樂、順心。”6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BKK6EQdcW
　　簡單而慘忍。6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hPtvjj4xh
　　我把它放進我帶了鎖的盒子，只看了它一遍，我承認如果再反覆看下去可能會把信給燒了。6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XpVhlyLX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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