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河錯落 - 第二十九章：他的方式

吉隆坡的夜晚被溫暖的燈光鋪滿，千里之外的北京，天色灰濛，透著一絲冬夜的寒意。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xb2WSkl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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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寓裡，李承澤坐在落地窗前，手指懶懶地轉著酒杯，淡琥珀色的液體在杯壁晃盪，映著他沉靜的眼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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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似有若無地問了一句：「你最近出門戴口罩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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視頻那頭，謝靜雯明顯愣了一下，像沒預料到這樣的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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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她頓了頓，如實回道：「沒有……馬來西亞這邊還好，沒什麼人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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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承澤微微蹙眉，語氣不動聲色地加重幾分：「中國這邊已經開始緊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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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頓了下，語調平靜：「我找些口罩給你，備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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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靜雯怔了一瞬，低頭想了想，語氣還是客氣：「不用了，現在還不太嚴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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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嚴重了你可能就買不到了。」他的語氣依舊不緊不慢，像是在陳述一件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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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有些猶豫，似乎還想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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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承澤卻笑了笑：「不方便給地址就算了，反正我只是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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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這句話說得不緊不慢，沒有半點強迫，卻巧妙地給出一個選擇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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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靜雯沉默了一下，最終還是開口：「……我發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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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機震動了一下，新的訊息彈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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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承澤垂眼看著那串地址，掩去眼底一絲幾不可察的鬆口氣，指尖輕敲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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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想到，僅僅是一條地址，竟讓他覺得心安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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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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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次視頻時，他看著她明顯有些疲憊的神色，淡淡問道：「最近哪裡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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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好。」她靠在沙發上，語氣平靜但略顯倦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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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胃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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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不太好。」她頓了頓，又補了一句，「不過醫生說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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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承澤挑眉：「醫生還說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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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我少量多餐……但我真的沒什麼食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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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語氣輕淡地應了一聲：「聽起來醫生挺有耐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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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似乎只是隨口一說，接著問：「在哪兒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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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靜雯微怔了一下，眼神閃過一絲遲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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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了？」李承澤的語調依舊平穩，像真的只是隨口問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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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沉默片刻，還是說了：「吉隆坡婦產專科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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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他輕輕點頭，沒有再多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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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到了想知道的訊息，他依舊從容地結束話題，讓她察覺不到什麼特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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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放下手機，靠在椅背上，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杯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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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心思，在這一刻慢慢明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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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事，不能只是她一個人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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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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週末午後，陽光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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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靜雯難得沒孕吐，泡了一杯檸檬水，坐在客廳窗邊曬太陽。手機亮了一下，李承澤的訊息彈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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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感覺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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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盯著螢幕看了幾秒，回了句：【還好，今天沒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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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會兒，視頻請求跳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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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猶豫了一下，還是點了接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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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面那頭，李承澤坐在熟悉的落地窗前，身後天色灰暗，像是要下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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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神不錯。」他看了她一眼，語氣淡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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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好一些。」她輕聲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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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像是隨手喝了口咖啡，語氣不緊不慢地問：「最近產檢順利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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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好。」她語氣輕描淡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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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生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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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挺好的，是女醫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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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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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靜雯原本拿著水杯的手微微一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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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抬眼看著他，眉心輕蹙，語氣透著一點警覺：「你問這個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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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承澤神情不變，語調從容：「你不是說她挺好？就問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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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靜雯看了他兩秒，沒看出異樣，才輕聲道：「葉慧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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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承澤輕輕「嗯」了一聲，不再追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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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放下手機，指尖在桌面輕敲幾下，像是在心裡推演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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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情況，不能再只是聽她片言隻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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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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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生有沒有說大概什麼時候生？」

夜裡，他又一次提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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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中吧。」她沒多想，順口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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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承澤若有所思地重複：「七月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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聲音很淡，聽不出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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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麼需要的，跟我說。」他接著說，語氣依舊溫和克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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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靜雯沒有立刻回應，似乎對這樣的靠近仍抱有遲疑。但她沒有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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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他自己也在那一刻忽然意識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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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事，早已悄無聲息地牽動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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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再只是責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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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他不想缺席的，人生某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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