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場之下 - 午餐與謠言

「妳知道嗎？今天早上那個訓練場……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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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坐下不到三秒，對面的女孩就猛地把臉湊了過來。她頭髮紮著雙麻花辮，校服扣子永遠少扣一顆，語速快得像彈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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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慢一點說，萊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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萊塔・蕾尼，語控系一年級生，興趣是追各學院八卦板的熱帖，在校內的語言模組討論區擁有六百五十粉絲，號稱「話題搬運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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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名義上是這屆新生，但其實她去年就該入學，只是因為模組校正過載留級一年——這讓她成了某種意義上的「資深潛水員」，八卦資訊掌握度遠超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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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之！今天早上啊，雷恩・奧斯特直接在訓練場，把赫維亞家的那位菁英學長，艾瑞克・赫維亞，封成了格式化應對模式！還當場說了一句話，超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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萊塔猛地用手背擋住嘴，學起低沉語調：

「說話禮貌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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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邊說，一邊打了個寒顫：「就那樣，一句話，他整個人就像被拔掉了靈魂，只剩下嘴在照劇本講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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莉雅靜靜聽著，手裡攪著半杯已經溫掉的黑糖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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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愛麗絲小姐，也在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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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啊！」萊塔用力點頭，雙眼發光。「他擋在她前面，說『她是我的搭檔』的時候，整個模擬場像是冷下來一樣欸。」

「但愛麗絲，完全不為所動，就像習以為常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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莉雅輕聲笑了笑：「你們給他取的那個外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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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喔對對對！二皇子！」萊塔笑到捶桌，「奧斯特家的次子，賽勒斯的弟弟，在17歲就成為萬中無一的準語者，這不是皇子是什麼！要不是企業實習只收學院畢業的學生，他早就不需要待在學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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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愛麗絲呢？她也有外號嗎？」

萊塔誇張地吸了一口氣，神秘地湊近：「有——！但不太能講太大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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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抬頭左看右看後，才小小聲地說出來：

「『銀裝聖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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莉雅挑了挑眉：「聽起來……不太像侮辱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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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不是啊！這是誇她氣質高貴、語態優雅、出身赫維亞家又有機械系強化。根本是完美體！她可是我們這屆新生們最想追求的夢幻學姊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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莉雅望著食堂外投影螢幕上正在播放訓練記錄的身影，銀髮在語場光線下泛著冷藍光澤，身姿筆直，像是經過上百次標準校正後的完美樣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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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確實，很像某種崇高象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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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不過你知道嗎？」萊塔壓低聲音，「雖然大家都說她是赫維亞家的人啦，但有種說法是她不是『親生的』，好像是……後收養的？然後因為身體狀況才做了改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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莉雅微笑不語，只是看著銀髮少女那始終平靜無波的眼神。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mPeqFVAv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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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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萊塔話還沒說完，就被一道沉穩的腳步聲打斷。

那是風紀部。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QzMV7TDD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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訓練區內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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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恩・奧斯特。」

風紀部學長薩耶・赫恩，身穿灰白制服，表情冷峻，走進訓練場時全場氣氛瞬間下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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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於本日 09:24 使用高階語責封鎖語句，導致學生艾瑞克・赫維亞語回路暫停，是否承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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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恩站立不動，聲音低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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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據防衛語責條例第二款第七條，對試圖非法調控模組之人施以語責干預，構成防衛合理範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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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證據顯示對方意圖非法調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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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監控備份與系統交叉記錄皆已上傳，風紀部可即時查閱。」雷恩轉頭對上對方視線，語調平穩如一，「若需擴充說明，我已備好語責審查配套流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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薩耶沉默了三秒，然後緩緩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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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種人啊……」他低聲說，「從來都不是違規，但就是讓人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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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需要讓人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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薩耶眯起眼，終究沒再說什麼，轉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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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麗絲站在雷恩身旁，像是感知到了什麼，偏頭看了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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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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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有應聲，只是繼續調整語控資料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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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剛剛說話，沒經過計算邏輯路徑。」愛麗絲語調平靜，「但我還是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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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手指微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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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繼續說：「你不希望我被調整。對嗎？」

雷恩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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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句話……應該不是從語控模組中來的。」她像是自己也不確定，「但我想說。」

他終於轉頭，看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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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雙銀藍色的瞳孔，第一次閃過微不可見的「自我選擇」。

「我知道。」

他只說了一句，然後轉身離去。

—

「喂，等我啊！走那麼快幹嘛！」

莉雅在陽光下微笑，腳步不緊不慢。

「今天那段訓練場的事，你怎麼看？」她忽然回頭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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萊塔追上她：「哪段？你說雷恩那個？」

莉雅停下腳步，望著語場塔上閃爍的投影，「你覺得雷恩那樣做，真的是為了保護她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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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對他們有興趣啦？」

莉雅笑而不答。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xk2TMYvPy

她沒有說出口的是：

愛麗絲原本不在她的重點觀察名單。

雷恩的態度跟她想像的不太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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莉雅眨了眨眼，笑容不減，像是什麼都沒發生一樣。

「看來我得……做些小調整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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