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場之下 - 開學典禮，夢想啟程

陽光從透明穹頂灑落，金色的光線在龐大講堂內交織成一片溫暖的海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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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千名新生端坐在語控塔設置的光紋列席中，背挺得筆直，制服整齊，眼中閃爍著初來乍到的緊張與興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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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講台中央，一位氣質沉穩的中年男子站了起來。他穿著藍灰色的正式長袍，胸口繡有學院徽章——那是象徵「語場掌控」的四重螺旋圖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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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新生，歡迎來到羅德西亞學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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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聲音溫和卻充滿力量，如同穩定語場的最初語句一般，讓原本小聲竊竊私語的講堂瞬間安靜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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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本校校長，艾葛・魯文。」

他微微頷首，眼神從台下每個新生身上掠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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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裡，你們將接受世界最前端的語場教育。」

「在這裡，每一句話語、每一次論證、每一場辯駁，都是塑造未來秩序的試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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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下的學生們屏息聆聽，某些人不自覺握緊了膝上的資料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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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校分為四大核心系別：」

校長舉起手指，一一點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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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語系】──訓練最高效、最無懈可擊的語控戰士。」

「【教育語模系】──孕育能引導未來思想與信念的語責導師。」

「【語場歷史系】──承載與守護歷史語句，解析過去與未來的脈絡。」

「【合法語境系】──劃定可被宣示、可被行動的語域界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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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唸出一個系別，光紋地面便映出相對應的企業標誌，但又在一瞬間模糊隱去，只留下純粹的四重螺旋圖案——彷彿學院只是純粹中立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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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部分新生，初期將在【語控預科班】接受基礎鍛鍊，未來依成績及適性進行細分，開放自由轉系申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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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這裡，台下的新生們又是一陣低語──自由轉系？這代表著機會，也代表著競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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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裡，你們可以憑藉實力改變命運。不是出身，不是背景，而是你們真正的語場掌握力，決定了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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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葛・魯文露出一個溫和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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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德西亞學院不僅是教育殿堂，更是無數頂尖企業的合作夥伴。」

「未來幾年間，各大企業將陸續開設實習選拔與專項培養計畫，等待各位優秀的語者脫穎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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講堂中爆出壓抑的興奮聲。

每個人都憧憬著那個被選中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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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你們最終想加入哪個領域，記住一件事：

——語言，不只是溝通，它是建構現實、改變世界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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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緩緩舉起右手。

在他的手勢引導下，整個講堂上方的巨大螺旋符文緩緩旋轉起來，像是在歡迎新時代的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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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今天開始，為了自己，也為了這個世界，說出屬於你們的話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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螺旋光陣化作無數微小的語素粒子，緩緩降落，猶如光之細雨灑落在每個新生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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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聲如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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莉雅仰頭望著這片光雨，眼裡倒映出無數破碎而璀璨的光點。

身旁的萊塔、蘇茉莉、諾克也都露出難掩的興奮與嚮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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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都看似如此完美，如此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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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人知道，在這無比光鮮的開端背後，已經有無形的網絡緊緊收束每個人的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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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現在，這一切，都還被溫柔地包裹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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隱匿於語場塔之上的審核室內，十餘道人影圍坐在長桌旁，空氣中瀰漫著輕微的訊號嗡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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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屆新生……初步掃描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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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名銀髮男子低頭翻閱手中虛擬面板，語氣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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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潛力的，倒是不少。」一個穿著灰襯衫的男人輕敲著桌面，「那個叫莉雅・柯恩的小女孩，你們有注意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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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黑手套男輕笑，「性格平穩，社交自然，反應快得剛剛好。這種人，要做談判員、情報官、間諜，甚至是「語殺員」，都綽綽有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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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邊的女人瞥了他一眼：「語殺員啊……」她輕聲呢喃著這個詞，像在咀嚼某種隱秘的毒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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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個社會，「語殺員」是最隱蔽也最致命的一種存在。

他們不靠槍械、不靠刀劍，只用經過設計的語句，就能讓目標意志崩潰，甚至引發語場錯亂而自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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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真正成熟的語殺員，往往能用一句話，徹底摧毀一個組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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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過她入學時的表現。」另一人補充，「沒有過火的野心，也沒有明顯破綻。要栽培成幕後指揮官、還是高階幕僚，都是上等材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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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聲從旁插進來：「今天她在排隊跟其他學生聊天，那份『剛剛好親近』的感覺，沒經過訓練是不可能做到的。完全不像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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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手套男翻了翻資料板，笑得有點意有所指：「這種孩子，最好一邊觀察，一邊慢慢引導。將來不管放在哪個單位，都能自己開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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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如果她沒有選錯方向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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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銀髮男子翻了一頁，「身邊那個……萊塔・蕾尼？社交成癮、反應快，但語責穩定性太低。列入重塑目標，必要時直接抹除原人格，重新寫入新模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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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茉莉呢？」另一人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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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塑性高，服從度良好。適合進Aselion模組化部門。但記住——這種天生順從型，十年內必定思考崩壞。等她思維開始扭曲，再丟回基層管理線，當消耗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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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那個男生……諾克・貝恩。」有人嗤笑，「感知閥值異常低下，邏輯鏈接混亂。完全失格。但嘛——或許可以做成語爆觸發體。把他腦袋塞滿指令，哪天需要引爆場域，就派這種廢物上去死。」

一陣輕微的笑聲劃過空氣，隨即歸於寂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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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今天的會議重點……雷恩・奧斯特呢？」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eL17C1ub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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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內的氣氛，微不可見地凝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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銀髮男子指尖輕敲著資料板，語氣仍然溫和：「個體評估偏離標準預期42%。行動模式獨立，推測其未來將極難完全收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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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正因為如此，他的價值也高得驚人。」黑手套男輕聲笑道，「以他的適應度和語責使用精度，任何一個企業拿到手，都能直接提升一個等級的戰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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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人皺眉：「問題是，他不會輕易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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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銀髮男子語氣悠長，「必須設置緩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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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例如，操控他身邊的人。」角落傳來一句低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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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是……讓他親眼體會權力的不可控。」女審核官輕聲道，「人心中若種下恐懼，哪怕一時反抗，最終也會自己戴上枷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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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手套男轉了一頁資料，嘴角浮現一絲興味盎然的笑：「倒是可以安排‘適當的碰撞’。用他最在意的，來推動他走向預定軌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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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例如那個……愛麗絲・赫維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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銀髮男子挑了挑眉，沒有否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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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前情緒回路復甦78%。自主意識形成中。」女審核官平靜地說，「但預計在接下來半年內，她將會進入極端不穩定期。」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fHA7mEk2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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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段時期……」另一人輕聲說，「是最容易操縱，也是最容易失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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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掌握節奏，不需要重啟模組，就能讓她自主選擇『正確』的道路。」黑手套男微笑著，指間輕敲資料板，「不必急，最好的籠子，是讓囚犯自己編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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銀髮男子沒有接話，只是輕輕翻過下一頁資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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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瑞克・赫維亞……目前已經被封鎖進格式化應對模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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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一人平靜回應，「情緒與語意模組皆已重置。他現在，只是一個會呼吸的空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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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了。」有人輕聲感嘆，「原本是Aselion寄予厚望的預備苗子，結果栽在了奧斯特手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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銀髮男子翻著資料的指尖頓了頓，神色不動，語氣卻格外淡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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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赫維亞家族而言，這種水準，也就勉強堪用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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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種近乎冷血的輕描淡寫，在場的人都默契地沒有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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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闔上資料板，視線掠過螢幕上流轉的其他名字，眼神平靜得像是看著一堆尚未雕刻完成的石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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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個體，只有資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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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間內，電子流光閃爍著即時變更的資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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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四大企業的競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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銀髮男子淡淡開口，帶著微不可察的嘲弄：「今年特別開放了語控系作為預備班，這批孩子以為自己選了未來，卻不知道真正的審核，從他們一開口開始，就已經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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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語場，是剝去偽裝的最好試金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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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試成績？呵，不過是煙霧彈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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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輕聲談笑，仿佛學生們的命運只是餐後甜點。

——窗外陽光燦爛，開學典禮仍在進行，台上的校長還在微笑頌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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