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焰影浮生》 - 第三十章：殺與不殺

【天和茶館 · 子夜】

風捲殘燭，影筆匆匆入內，手中捧著一卷密件，神色罕見地凝重。

「剛得回報：東雲餘部已對洛笙煙下『霜花令』，時限三日內若未奪權，將由南門處決，代以新主。」

他將情報遞上，語氣罕見地帶了些難以掩飾的懷疑：「主公……要出手嗎？」

衛嶽不語，老賈神情複雜，整個密室沉默。

沈宴低頭看著那封信，字字冰冷，卻仿若刀刃割過指骨。

那是洛笙煙──親自踏局之人，亦是唯一一位明知他會不信，仍主動說：「願議之」的人。

他若不救，這局可更簡；他若出手，這局將失控。

「她不是我的人。」沈宴低聲說。

衛嶽點頭：「她不是。」

「但她站過我對面，卻選擇了不斷下死手。」

沈宴語聲極輕：

「這樣的人，若死了——以後再沒人，敢信我是人，非神。」

影筆靜默，老賈長歎。

他們都懂：這不是沈宴在憐，而是在「維持一種他自己的秩序」。

他可以贏，但不可以只靠殺。

【晉陽樓外 · 三更】

洛笙煙夜宿晉陽樓，阿祁忽然急報：「接應者已至南門，傳回霜花令暗語。」

她心頭微震，沒問誰下的，只閉目道：「我知道了。」

她坐在窗前，看著那燈火未盡的街巷，低聲說：

「原來……輸一次，就這麼不值了。」

這一夜，她未提劍，未寫信，只在心中做了最後一道準備：

她願意死。

但若她死，也絕不讓東雲餘部奪她的「名」。

【南門林道 · 四更天】

黑影欲動，殺令將起。

東雲暗使正待發出信號，忽見前方林間微光亮起。

一道白燈籠高懸，燈上書一字——宴。

緊接著，冥衛現身四方，無聲成陣。

沈宴立於林中青石之上，黑衣未解，長風拂衣。

「霜花令不可赦，東雲規矩如此。」

沈宴淡淡道：「她曾坐我對面說『議』，你們呢？只會下令讓她死。」

「你們要殺人，先問我允不允。」

「我不允。」

殺手之首躬身：「你要護她？」

沈宴平靜開口：

「我不是要護她，我只是——不讓你們，動我北城的一人、一命、一局。」

殺手凝視他，良久不語。

那一夜，東雲密使未動，霜花令未落，沈宴亦未殺人。

他只以一句「我不允」，破了整個東雲規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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