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傾盆的夜晚，銀灰色的勞斯萊斯幻影如幽靈般滑過霓虹閃爍的街道。車窗上雨滴扭曲了城市的燈光，將一切變得模糊而曖昧。
司徒楠修長的手指輕敲著真皮座椅扶手，節奏精準如同他經手的每一筆商業併購。"城東那塊地，明天必須拿下。"他的聲音低沉，不帶任何情緒波動。
"是，司徒先生。"前排的助理林誠立即應聲，手指在平板上飛速記錄，"但聽說俞氏集團也對那塊地有興趣。"
"俞氏？"司徒楠眉頭微挑，唇角勾起一抹冷笑，"那個靠女人撐起來的小公司？"
雨聲漸大，車輪碾過積水的聲音在車廂內迴盪。司徒楠望向窗外，雨水模糊了一切，卻模糊不了他腦海中剛剛閃過的那個身影——三天前的商業酒會上，那個一襲紅裙、談笑間讓三位銀行家改變主意的女人。
"噓......太聒噪了。"他突然開口，打斷了林誠正準備匯報的競爭對手分析。
林誠立刻噤聲。為司徒楠工作三年，他早已學會讀懂老闆每一個細微的表情變化。此刻，司徒楠的目光落在前方路邊一輛閃著應急燈的白色奔馳上，準確地說，是落在車旁那個撐著黑傘的纖長身影上。
"停車。"司徒楠的命令簡短而突然。
勞斯萊斯緩緩停在奔馳後方。司徒楠沒有等司機拿傘，直接推開車門走入雨中。冰冷的雨水瞬間打濕了他價值不菲的西裝，但他毫不在意，大步走向那個正在打電話的女人。
"......是的，我在濱海大道上，車子突然熄火了......"俞瑾握著手機，雨水已經打濕了她的小腿，昂貴的Jimmy Choo高跟鞋陷入路邊的積水裡。她抬頭，看到一個高大的身影穿過雨幕向她走來，心跳突然漏了一拍。
"需要幫忙嗎，俞總？"司徒楠站在她面前，雨水順著他輪廓分明的下巴滴落。
俞瑾瞇起眼睛，認出了這位商界赫赫有名的"獵手"。她掛斷電話，唇角揚起一個完美的商業微笑："真巧，司徒總裁也喜歡在暴雨夜散步？"
司徒楠沒有接她的調侃，目光掃過拋錨的奔馳："上車吧，我送你。"
"不必麻煩，我已經叫了拖車。"俞瑾下意識拒絕。與司徒楠同處一車？這個想法讓她後頸的汗毛都豎了起來。
司徒楠輕笑一聲，突然伸手握住她的手腕："乖，聽話。"
這簡單的三個字像電流般穿過俞瑾的身體。從來沒有人敢用這種語氣對她說話——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卻又奇異地摻雜著一絲難以察覺的溫柔。她應該甩開他的手，應該冷笑著拒絕，但雨水太冷，而他的手掌太暖。
"就送到市區。"她最終妥協，聲音比想像中軟弱。
勞斯萊斯的車門無聲關閉，將暴雨隔絕在外。狹小的空間裡突然充斥著俞瑾身上淡淡的香水味——不是常見的甜膩花香，而是清冽的雪松混合著一絲柑橘的活潑。司徒楠不動聲色地深吸一口氣，將這氣息刻入記憶。
"毛巾。"他伸手，林誠立刻遞上準備好的乾淨毛巾。
"謝謝。"俞瑾接過，輕輕擦拭著濕漉漉的頭髮。水珠順著她的脖頸滑入鎖骨凹陷處，司徒楠強迫自己移開視線。
"俞總這麼晚還在外面，是為了明天的競標會？"司徒楠狀似隨意地問道。
俞瑾手上的動作頓了頓，隨即恢復自然："司徒總裁不也是？"
車廂內突然安靜下來，只有雨滴敲打車頂的聲音。兩位商場老手都清楚，明天的城東地塊競標將是一場硬仗。那塊地位於城市新興商業區核心，對各自集團的戰略佈局都至關重要。
"你知道嗎，"司徒楠突然開口，聲音低沉如大提琴，"三年前我收購美佳連鎖時，他們的CEO也像你一樣自信。"
俞瑾轉頭看他，發現他的眼睛在昏暗的車廂裡呈現出一種奇特的深灰色，像是暴風雨前的海面："然後呢？"
"然後他哭著求我給他留個職位。"司徒楠微笑，那笑容不達眼底，"你不配與我為敵，俞瑾。"
這句話本該激怒她，但俞瑾卻笑了，真正的笑，眼角微微彎起："有意思。上一個對我說'你不配'的人，現在是我的部門經理。"
司徒楠挑眉："是嗎？"
"是的，"俞瑾將毛巾整齊疊好放在一旁，"因為他確實不配做我的對手，但做個執行命令的員工還算合格。"
林誠在前排屏住呼吸。沒有人敢這樣對司徒楠說話，至少沒有一個還活在商界的人。
出乎意料的是，司徒楠低笑出聲："明天見，俞總。"他的聲音裡有一絲林誠從未聽過的興味。
車停在俞瑾的公寓樓下。雨已經小了些，但夜色更深了。
"謝謝你的便車，司徒總裁。"俞瑾伸手去拉車門。
"等等。"司徒楠從西裝內袋取出一張名片，卻不是常見的商業名片，而是一張簡潔的黑色卡片，上面只有一組手寫數字，"如果你改變主意，願意在競標前談談合作。"
俞瑾接過卡片，指尖不經意擦過他的手掌。一瞬間的觸碰，卻讓兩人都感到一絲異樣的電流。
"晚安，司徒總裁。"她最終將卡片放入包中，沒有承諾什麼。
司徒楠看著她撐傘離去的背影，直到公寓大門關閉才收回目光。"查清楚，"他突然對林誠說，"俞氏集團最近所有的資金動向。"
"是，老闆。"林誠迅速記下，"您認為她會是威脅？"
司徒楠望著窗外再次變大的雨勢，唇角微揚："不，我認為她會是獵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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