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分落葉的約定 - Ch2Ep5 既視感的殘存

《現實時間軸｜2024年5月31日星期五・黃昏》

張䥧安／他人的記憶，他自身的空白

（18:36）

立於分局門口的交通錐，正被執勤的警員逐一擺設，而在夕陽完全沉沒於天際線前，人潮的流動開始被控管。

張䥧安獨自站在一旁，手中握著一張勤務規劃表，其紙面平整、欄位清晰，而他的名字就列在「主要承辦人」之下。

他上下仔細精讀了三遍，卻怎樣也無法說服自己：

這是他所主導與安排的計畫。

備註欄密密麻麻，全是指標布設、動線引導、交接時間，細緻到令人寒顫，彷彿出自他本人之手。

但他卻對這份表單，完全沒有任何印象，只能站在原地，努力逼自己記起任何一場簡報、會議片語、策畫片段……

但腦海之中，卻什麼記憶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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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虞？」

聲音從張䥧安的背後傳來，是林昇中組長。

張䥧安回頭時，那人的手中拿著備份資料，面容平靜，帶著關切而非責備的神情。

「你還好嗎？我們剛剛在找你，還以為你出什麼事情了。」

「……但看你的表情，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

張䥧安再次低頭看著勤務表，又抬頭望向他。

「……組長，我……我真的是計畫的承辦人？」

林組長停頓了半秒，隨即點頭。

「是啊。你從月初就開始準備了，整個動線都是你設計的。」

「那我……我有參加前置會議？」

「參加了兩次，還有一場是你主講的。」

林組長的眉頭皺起，不是質疑，而是擔憂：

「你真的，一丁點都不記得了？是不是業務過度煩忙，導致近期太累了？最近身心狀況還理想嗎？」

張䥧安勉強一笑，微微搖頭。

「……也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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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組長輕拍他肩膀。

「沒關係。我再幫你印一份動線規劃圖，你就依照自己設計的走就好。要是計畫過程中臨時有任何缺漏，我們會協助聯繫預備隊警員，立刻補上。」

「如果你真的不舒服，就別硬撐。」

張䥧安點頭，掌心卻早已被汗水浸溼。

非但問題沒有被解答，某種奇異的清晰感亦湧然浮現：

安排這一切的那個「他」，並不是當下這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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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場專案勤務中，他全數依照指示行動，一份「據說」由他親自設計的路線圖，每個步驟、轉彎、定位都精準得近乎一齣編排好的戲劇。

然而，對他而言，那像是一齣他未曾參與排練的劇本，他只是臨時頂替演出，扮演一個由陌生之手編寫出來的自己。

但在某個無人注意的動線轉角，他故意偏離了路線圖上標示的路徑，走向了一條錯誤的小巷。

他想知道，如果劇本出錯，這個世界會如何反應。結果──什麼也沒發生。沒有警報、沒有修正，直到三分鐘後，林組長的通訊傳來，語氣如常：

「小虞，你走錯了，B點在另一邊。」

那一刻，他背脊發涼。這個世界並非靠預設的軌道運行，而是有一個無形的「導演」，在實時監控並引導著他。

他不是在扮演，他是在一個巨大的、活的片場裡。

差別只在於，全世界都相信他已經排練過數千，甚至是數萬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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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晚，他將編排專案勤務的機密文件歸檔，紙上的墨水冰冷，像是無聲的警告。

他仍被某個「知道未來」的自己牽引著走，只是現在的他，已經追不上那個版本的腳步。

《現實時間軸｜2024年6月4日星期二》

張䥧安／崩解的前奏

（06:58）

他站在分局附近的洗衣店外，看著玻璃內藍白交錯的衣物翻騰、旋轉，卻遲遲無法回想起，自己究竟是何時將制服送洗的。

手機傳來提示音：

「扣款520元。」

他卻完全沒有關於這筆交易的記憶。

更奇怪的是，早上出門的時候，他根本沒有攜帶要洗的衣服，但那一套在機器中旋轉的布料，卻與他所合身的尺寸分毫不差。

他不禁顫抖且篤定：

「那正是我昨晚，還掛在自己座位椅背上的制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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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46）

於分局會議室所召開的晨報會議剛剛結束，一名行政組的巡官，小心翼翼地靠近張䥧安。

「欸……小虞，你昨天有交那份鳳天工廠的外籍移工報告嗎？」

「我……我不記得我有提交過。」

「雖然檔案找不到了，但系統的紀錄顯示，是由你所上傳的。」

她遞給他一張截圖。

/時間戳記：2024/06/03 16:21/

檔案名稱：《鳳天外籍移工初稿：封存版》

他凝視著螢幕上的截圖，文字在視線中扭曲、旋轉、重新排序。他根本從未寫過那份報告，更別說是上傳至系統。

但系統卻清楚地記錄下，資料是他所做的。

他不再能否認一種可能性：

「也許，我真的做了，只是，那個『我』已經不在這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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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08）

張䥧安帶著錢包，準備在分局附近買午餐果腹，點餐完畢反射性地取出錢包準備付款時，卻發現裡面只剩一張百元鈔票和幾枚硬幣。

仔係地再次端詳後，他赫然發現，自己所記得的、放在短夾內夾層發票、卡片與現金，全都消失無蹤。

「我……我記得有五千。我很確定……我記得……」

但那些數字，開始陡然地在他腦中變化。

五千，變成四千，再變成負三百。

然後……一個念頭猛然閃現：

「我戶頭裡有e的三次方。」

e？這是什麼意思？

他抽起放在結帳臺旁的衛生紙，拎起胸前口袋的筆，寫下：

/2.718² ≒ 7.389/

/7.389 ÷ 3=「我存在的週期」/

/520 → 是訊號？還是代價？/

他不斷地書寫，讓一旁等候結帳的顧客看傻了眼。

符號、箭頭、毫無邏輯的數列，原先柔韌的衛生紙面，逐漸陷入數字的雜訊裡，張䥧安所刻寫的筆劃越來越深、越來越重……

直到只剩下一句話，被反覆寫下：

「我沒有遺失？我沒有遺失……我沒有遺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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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片模糊之中，數字與數字的狹縫間，微小的空隙裡，她的身影短暫浮現，但並非全然是以人的形象。

只是窗邊的一道輪廓，指尖輕敲著玻璃，他從背後望見，光線在她髮絲間流動，她緩緩轉身，聲音輕柔如紙頁被風翻動：

「你一直記錯了那個版本的我。」

他試圖開口發出聲音，但就在那一刻，他明白：

這不是夢。是他在自己的記憶數據庫即將被徹底格式化前，執拗地、拼命保護下來的、唯一沒有被污染的「核心檔案」。

她走近，將手伸出，掌心中是那枚熟悉而奇異的三重十字架，邊緣微光閃爍，中央如記憶甦醒前的光暈般閃爍。

「如果數字無法解釋一切，」她低聲說，

「也許它們原本就不是為你而存在。」

僅僅只是張䥧安眨眼的時間，她便在轉瞬間倏忽地消失了，只剩「520」再度出現在紙巾上。

這一次，它旁邊多了一個名字：

「黎安晴」。

那個名字，就是張䥧安用來對抗整個世界所有錯誤邏輯的，唯一的真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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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33）

他終於找到了那份原先不知去向的報告，就靜靜夾在同事的一疊資料之中，它是真實存在的，核章處的印記刻著屬於他的名字。

但書寫日期與時間的筆跡，卻不是他的，有略微的、細節上的不同，就像是出自於另一隻手、另一個思維。

他沒有刻意聲張，只是默默地將報告收進自己的公務資料夾，就在那一瞬間，他終於理解：

他不是犯錯，而是正在被引導，一點…一點地，逐件被推入不屬於自己的、另外一個存在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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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12）

回到勤指中心的備勤室後，張䥧安終於崩潰。他雙手顫抖、下顎緊縮、臉色蒼白如瓷。

他將短夾內的硬幣倒在桌面，逐一分類、計算，並且反覆清點，隨後像發狂般地拿起筆記本，持續地在上面塗寫，並非是單純地宣洩，而是在進行一場絕望的「反向工程」。如果「系統」的邏輯是1+1=2，那他就必須建立一個1+1≠2的全新真理。

14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uTbBwk1VQ

/5 + 5 ≠ 10，它等於「Y」（一個未知變數）/

/1 + 10 ≠ 11，它標記一段不存在的時間/

/100 = 那個夢境裡的女孩，尚未消逝的那一天/

他試圖用這些充滿矛盾的定義，在自己腦中建立一個「系統」無法輕易入侵的「加密區域」。

他不知道自己能否成功。

他只知道，自己無法停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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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34）

他在日誌頁底部寫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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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06.04｜火曜日／自我解構警告】

－記憶錯位／邏輯扭曲

－金錢錯覺／數字強迫

－強烈外部操控感，恐懼被「投入一個非線性現實」中

→ 狀態：不適合單獨執勤

→ 結論：但……我不能讓他們知道，我已經知道。

※ 若下個火曜日我仍會醒來，我必須留下證據。

Zhang／？／Y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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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誰寫的？）

他盯著那行名字，指尖微微發抖，然後，他對鏡中那道看不見的身影，低聲問道：

「你……想要取代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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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那一天抵達尾聲時，張䥧安已不再是一名可被旁人所信任的警官，不再是一位完整的人，他成為一片裂痕、一道從另一條時間線爬回來的殘影，卻無法定義自己此時此地所身處的位置。

而這一縷殘線，仍在鬆動，朝向下一個金曜日，緩緩延伸。

《現實時間軸｜2024年6月7日星期五》

張䥧安／身份糾纏的臨界點

（05:44）

他在宿舍醒來，但最先行動的不是意識，而是身體。

眼睛尚未睜開時，他已佇立於洗手臺前刷牙，而牙膏，不是他平常用的牌子與樣式，他的動作卻流暢如常，彷彿被排演過無數次。

他望向鏡中那張微微陌生的臉，喃喃說出一句話：

「你昨天太緊張了，一看就知道，那是你第一次寫報告。」

張䥧安倏地僵住身體，因為，那不是他此刻的想法。而是他昨天，從他人口中聽到的話，如今，卻從他的嘴裡，說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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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13）

他走進防治組，空氣緊繃微妙，辦事員朝他禮貌性地點了點頭，低聲說：

「你昨天跟雪廷吵架了……他今天一句話都沒講。」

張䥧安皺眉：

『我昨天根本沒開口。』

「你不是說了那句話……『如果我不是我，你還會跟我說話嗎？』」

他沉默了，因為那句話，的確存在於他心中，但他從未開口說出，至少並不是用他的嘴巴。

那麼，說出那句話的人是誰？

是他？還是…虞永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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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39）

在整理例行文書時，他在抽屜裡發現了一份報告，他從未寫過，署名的卻是他，風格謹慎、條列清晰，搭配時間戳記與監視畫面，那不是他的筆跡，那是虞永安的。

他知道，這份報告不應該存在於這條時間線上。更讓他毛骨悚然的，是結尾那行斗大的標題：

「如果火曜日是門，那麼金曜日就是鑰匙。」

這句話，他只在夢裡聽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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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07）

茶水間的閒聊聲逐漸沉寂，沒人先開口，忽然，張䥧安說道：

「我已經看過下週的勤務表了，你們只是還沒收到。」

『什麼？』

「我是說……我猜的。根據平常安排的規律。」

他強笑，語調卻有些冰冷、流暢，甚至計算過似的自然，那不是他平常的語氣，也不是他所使用的詞彙，就像是，有誰正在透過他在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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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52）

林昇中組長悄聲靠近，低聲問道：

「我能問你一件事嗎？請你誠實回答。」

張䥧安轉頭，眼神空洞。

「你……最近有沒有覺得，你的記憶和別人對不上？」

他身體一震。

「你怎麼知道……？」

林組長迎向他的目光，並非指責的眼神，有一種更深的東西……那是純粹的關心，還是認出些什麼的含意？

「因為你最近說話的方式……不像是虞永安，你比較像……『別人』。」

張䥧安的心跳陡然一停，原本想開口，但聲音卻如上鎖般滯留於喉頭。他無法判斷，那句話是否只是玩笑，但就在話語完全落下後，他的世界，已然傾斜。

他就像做了什麼壞事般逃跑，直到位於行政組旁的儲藏室才停歇，旋開門上的握把，進入後立即將門關上，抽出筆記本，寫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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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06.07｜星期五】

－我開始說出那些「未曾說出」的想法

－記憶逐漸與另一人的經歷重疊

－日常用語的轉變，語氣、措辭、習慣不再屬於我

「我是否正在面臨被「取代」的窘境？」

「如果虞永安真實存在，那麼我的某些部分，是否早已消失？」

---

那晚，他沒有回到勤務指揮中心旁的備勤室，而是走進一家便利商店，買了一本全新的筆記本，打算在明天睡醒後，忘記今天所發生的一切。

但他依稀明白，他不會忘記，確切地說，沒有辦法忘記。因為此時此刻，他的腦中住著兩個聲音、兩道視角，兩種呼吸節奏，輪流交替，書寫著這個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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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解離，還是人格分裂？」兩個版本的、來自不同世界的自己，正在一具身體中，爭奪對「存在」的敘事權，而這場內部戰爭，似乎才剛剛開始。

《現實時間軸｜2024年6月11日星期二》

張䥧安／雙重自我之間的對話

（06:27）

他醒得很早，不是因為已然休息足夠，而是因為一個從體內發出的聲音，他低沉、平穩，用著乍似與他復刻般的語調，在耳邊呢喃：

「我們不能再犯錯了。火曜日不容許混亂。」

「我來，是為了幫你整理一切，不是為了取代你。」

他驚醒，猛然坐起並四下張望，備勤室內除了他以外，空空如也。

沒有來電、沒有錄音、沒有警報、更沒有揚聲器。

但那詭異的聲音，卻仍在耳際盤旋，不是記憶的餘響，而像是從他體內湧出，在頭顱內的空洞中來回映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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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13）

外出執行勤務時，他被指派前往九蔭老街記錄建物外觀，那是一條他曾無數次踏過的、熟悉的路。但當他踏進一條窄巷時，話語卻不由自主地從唇間滑出：

「左邊那間鐵皮屋早就拆除，沒有資料可以蒐集了。」

同行的警員一愣，回應道：

『你說什麼？建築物還在這邊啊。』

張䥧安回頭，鐵皮屋果真矗立於那邊，門上貼著今日的報紙。

他搖了搖頭，喃喃道：

「我以為……我記得它已經不見了。」

這不是失誤，而是一種矛盾。另一個「他」，那個活在他腦中的存在，讓他就像是活在一個與自身的認知，截然不同的現實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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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46）

回到分局，他將筆記本翻開，在頁首多出幾行─不是由他的筆跡所書寫，卻異常相似的字：

「火曜日在錯置發生前就已開始。」

「你只是不記得，第一次記得，是什麼時候。」

字體筆壓沉穩，略顯拘謹，彷彿寫字的人比他更焦急，又比他更努力地控制一切。

那是虞永安的筆跡。

張䥧安開始懷疑，那個『他』，是不是總在他沉睡的時候甦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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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11）

被分派過濾加密國際通訊時，他忽然把滑鼠換到左手。

他一直是右撇子，從未改變，但他竟毫無察覺，操作自如。

直到螢幕跳出一個資料夾，點擊開啟後，裡面是一個壓縮檔，名稱為：

「2024Y_0517_EN_ENTRY」

他點開，耳機中響起低沉的、用英語做旁白描述的聲音：

「若記憶是鑰匙，金曜日就是鎖。」

「當你打開它，切勿回頭。」

張䥧安嚇得短暫發楞，因為，這不是工作用的檔案，而是他夢裡的聲音，那個日期──2024年5月17日，正是虞永安在淡水觸碰十字架的那一天。

---

（17:38）

走過分局勤務指揮中心前的走廊時，他瞥見窗邊的鏡面倒影。鏡中的他正在微笑，但他本人並沒有。

他停下腳步定神看像鏡子內的畫面，鏡中之影卻未隨之停住，反而仍在微笑，甚至微微點頭，像是在確認彼此存在。

張䥧安輕聲開口：

「……你不是我。」

鏡中的影像開口，像是用唇語般無聲地訴說著：

「你也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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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誌紀錄｜2024.06.11｜火曜日】

－聽見內部語言（並非只是單純的思緒，而是具象化的語句）

－記憶矛盾 ×3（應已拆除的建築物、筆記的字跡、夢中的數據）

－名為虞永安的語氣與日常用語入侵

－夢中細節實體化出現

「火曜日不再是「殘留週期」，它已變成一種主動交匯的時間，兩個「我」共享這具身體、這份資料、這雙眼。

【備註】：

「若他能操作我……我是否也能操作他？」

【最終疑問】：

「我們，會不會從來就不是兩個人？」

---

那天之後，張䥧安不再懷疑周遭所發生的異變是否真實，他開始懷疑「自我」的邊界。也許，到了下一個金曜日，他將不再是被侵入的那一方，而是那位，「走進他人夢境」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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