啜泣聲自不遠處傳來,抬頭望去,一眼便能看到——被炙熱的聚光燈照著單薄背影,跪坐在地上,穿著紅衣的少女正背對著這邊,雙手掩著臉低聲哭泣。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jSx1d4wIsm
倒映著光線的方框眼鏡有些歪斜,剛擺脫了搖籃中的少年時代,稚氣未脫的青年遠遠地望著,確認沒有其他人上前關心之後,他深吸一口氣,輕輕邁開腳步、靠近那女孩的身邊。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aHYjbbWjMz
青年伸出還是有些猶豫的手,拍了拍少女的肩膀問道:「你沒事吧?如果有什麼可以幫上忙的,儘管跟我說也沒有問題喔,姑且我還算得上是一名教師。」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WZhk86a53R
就算也不過是個教育學程還未修畢,是個還在混分數的實習教師,或許還是有資格可以自稱教師的吧——至少戴著眼鏡的青年自己是這樣認為的。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Yw2ErQyODM
少女掩著面搖了搖頭,「不行,就算我說了,你也一定不會相信的。」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Zn4S5mPuO3
「放心吧,我一定會相信你的。」青年拍著胸部如此打起了包票。
那麼——
聽了青年的話,少女的哭聲停了下來,她放下手、緩緩起身,並轉而面向青年。
——當時你為什麼沒有相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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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的半顆腦袋被砸開了花,唯一完好的眼中流下的淚水,白色的學生制服衣角,血漬正在擴散開來,鮮血一滴一滴落下,全都在反覆述說著冰冷的怨憤。
——說好會保護我,為什麼要拋棄我?
少女的尖叫讓青年連滾帶爬,後退了好幾步,最後竟踩了個空,朝著不知何處墜去。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Mh3Fth0jwy
接觸到堅實地面的瞬間,墜落感戛然而止,青年猛然驚醒。
腦袋依舊有些暈眩,手撐著地面坐起身來時,聽見「啪」一聲,他分神看去,是不知何時滑落的方框眼鏡,被壓斷瞬間的最後哀嚎。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PEzz8W7TW8
不肯接受孤獨現實的秋蟬發出淒鳴,嘰嘎怪叫的電風扇輕輕擺動著,未洗的馬克杯上留著乾涸的咖啡漬,這一切都被夕暮染成不詳的紅色。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zj34Z4FnBW
被綁住脖子的晴天娃娃,隨著窗簾一同被不請自來的風牽動,逆光產生的影子來回閃過青年的臉龐。
將姑且還可以使用的眼鏡戴上,青年抬頭望向莫名讓人毛骨悚然的娃娃。
——他與娃娃四目相交。
未等青年反應過來,他已經在夜空下,某個大樓的樓頂,他踩著邊緣,低頭望著下方來往的零星車輛。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Kt2N6LNal4
只要再向前一步,一切都可以結束——青年內心不斷湧現這樣的想法,驅動著他將腿向前方邁去。
「我不是告訴過你,如果連死都不害怕的話,那麼這個世界上,又有什麼好怕的呢?」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xknawzsM6Y
溫柔、清晰的聲音撫過他的耳旁,一雙白皙的手從後方環抱青年,將他從邊緣拉了回來。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uinnOgogr4
這聲音讓他懷念、讓他安心,好像可以將內心所有的陰霾全部驅散。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udjzh6ijOf
「我也說過吧,死亡不是贖罪的方式——」原先白皙的手開始腐爛,耳邊的聲音也開始變得沙啞
——你必須活著,才能贖罪。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5BOvFpnD3U
嚇得跪在地上的青年歇斯底里地瘋狂尖叫,他用手撕扯、抓撓自己的臉,臉上流下的血灑落地面,鮮血逐漸匯聚成池,緩緩沒過青年的腳踝,掉落的眼鏡溶解、消失在血池之中。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1trKzZp3uD
當青年終於回過神來,銀白色的髮絲自視線兩側垂下,池中倒映著青年——芭芭拉疲憊不堪的臉。
芭芭拉喘著氣,眼角餘光看見浮出血池的武士刀赤弧月,她立刻抓起刀,拄著刀、搖晃著起身,無論是她的前方,還是後方,除了腳下的血池,哪裡都是不見盡頭的黑暗。
「騙子!」
「都是你的錯!」
「為什麼不相信她?」
「為什麼沒有發覺?」
「你沒有資格!」
「你這個厚顏無恥的傢伙!」
黑暗裡,諸多指責的話語自當中不斷傳來,尖銳而刺耳的聲音令芭芭拉腦子嗡嗡作響,那些聲音還逐漸清晰,彷彿與其來源越來越近。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roFKGzQYGr
於是芭芭拉拖著腳,像個走失的孩子,聲嘶力竭地哭嚎著,跌跌撞撞地朝著反方向逃離。
然而無論腳踏著血水的聲音,反覆迴響多少次,眼前的景色卻沒有任何變化,那些一路追著她的聲音,也絲毫沒有被擺脫,反而越發強烈。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3nEaHwvnxI
跌倒、爬起、奔跑,然後又跌倒⋯⋯不斷跌進血池之中的芭芭拉,沒有心力去計算自己到底跑了多久,血液入侵鼻腔,嗆辣的感覺讓她不斷咳嗽,噁心的血腥味讓她不斷嘔吐,這些卻沒有讓她停下腳步。
忽然,眼前閃耀起七彩的光,光驅散逼近芭芭拉身邊的譴責,溫暖包覆芭芭拉的全身,痛苦與悲傷也隨著聲音一同消失,在那中心似乎還能看到剪刀模樣的影子。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jHM1Aa2LzK
芭芭拉伸手,就要觸碰到剪刀之時,一雙巨大、醜陋的手抓住了芭芭拉,將她從血池中撈起。
一張猙獰的惡魔面孔出現在芭芭拉的面前,那兇殘、恐怖的臉上,眼睛和嘴裡不斷噴出火焰。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lhCHikjtXD
「放開我!放開我!該死的怪物!」掙扎著想要脫離惡魔手掌心的芭芭拉,惡魔的手卻絲毫沒有鬆開的意思。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1Uf0oTssls
光芒之中的剪刀隨著芭芭拉被抓到高空,慢慢消失在黑暗之中,眼睜睜看著渴望之物消失,她憤而舉刀,瘋狂刺向惡魔的手。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3bSyVywytQ
惡魔卻不以為意,張開血盆巨口,惡魔宛如熔岩般的血液自嘴中溢出,那些血猶如潮水奔流、湧入芭芭拉的心臟。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HUecedOB9o
隨著惡魔之血融入芭芭拉的身體,她的心臟也發出了刺眼的光輝,接著一股撕心裂肺的痛楚向芭芭拉襲來。
巨大惡魔的手開始潰散、煙滅,原先在惡魔手心的芭芭拉因此墜落。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asxREkd16n
即將再次落入血池的巴巴拉,緊抓著胸口痛苦嘶吼著。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zAQEmfJSnS
直到有個聲音穿透黑暗——她才再次睜開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