懸疑《他們說，那是意外》 - 第六十二章｜名字背後的雨

凌晨三點，警署後巷的攝影機畫面停格在一個模糊的身影上。4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Gli9tRl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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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洛反覆調整對比度，試圖辨認那張側臉。黃詠珊站在他身後，一手插袋，一手拿著冷掉的黑咖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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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他沒錯。」她低聲說，「老探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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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洛挑了挑眉，雖然畫質粗糙，但那個拄著傘、步伐沉穩的身影，與他們所熟悉的老探員如出一轍。問題是，這段影像是昨夜兩點三十七分，老探員離開辦公室後獨自出現在油麻地碼頭附近的監視畫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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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告訴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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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追過一次他留下的車跡。」嚴洛說，「但斷在西區工業港那邊。沒進入隧道，也沒開到明確區域——他知道怎麼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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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浩然坐在牆邊，一語不發。他的腦中仍在回放方才與母親的對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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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場無預警卻又命定的對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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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以為自己準備好了，卻沒想到，真正的破口，只在一句話之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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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那天的雨，到底……是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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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沉默良久。廚房的時鐘滴答作響，彷彿整個空間只剩下她呼吸的聲音。然後，她開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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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還記得那年，你爸的車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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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點頭，那是他童年最深刻的記憶之一——混亂的雨夜、打滑的輪胎聲、救護車紅色燈光閃爍，母親跪在地上，撕心裂肺的哭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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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的雨，不只是天氣預報的誤判。」她的語氣低沉，「那是訊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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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訊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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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哥哥發出的訊號。」她頓了頓，然後像終於決定揭開傷疤，「林冠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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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浩然像被雷擊中，整個人後仰坐回椅背。從小到大，他只知道母親姓林，從未將這名字與林映雪的父親聯想起來。現在，一切線條忽然連接成形——她的姓、她對父親生意的刻意低調、還有她曾經對林映雪「另眼相看」的語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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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林冠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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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妹。」她說得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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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站起身，走向舊書櫃，從層層堆疊的資料夾中抽出一本泛黃的筆記本，交到他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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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父親那晚接到的是你舅舅的最後一通加密訊號。他們那群人，有一套舊式代號系統——用氣象異常作為聯絡密碼。『雨』，代表內部清洗。當時我們都知道，事情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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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浩然翻開筆記，裡頭記錄著許多代碼與地點，包括他最近才剛接觸過的「K9」、「A31」、「K9-C」、「黃建文」、「M」……名字與代號交錯成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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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妳……到底知道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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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曾在他們初期成立時幫忙記錄和轉譯代碼。他們當時以為，這只是暫時的應變組織，為了善後九龍城寨解體後留下的東西。」她的手緊握著筆記本邊緣，「但後來，他們開始藏東西、設封鎖、製造假象……你爸也逐漸不再讓我碰那些文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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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著兒子，眼神裡既有懇求又有釋然：「你要查，我不會阻止你。但你要記住，這件事若深挖下去，沒有任何人能保證不會付出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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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已微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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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辦公室後，周浩然沒馬上提起母親的事，只是看著地圖上最新的標記。他注意到，自從林映雪被救出後，老探員便再沒有明確交代行蹤，只在幾次會議中短暫出現，留下一兩句提示便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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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從來沒有明說過自己是K9成員。」黃詠珊靠過來說，「但他知道太多，而且每次推進，都像早有預期。他不是觀察者那麼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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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志恆皺著眉，「這次我們沒跟上他，很可能錯過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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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周浩然低聲說，「他就是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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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句話沒人接腔。但所有人都知道，他們心中都出現了相同的懷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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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這個團隊雖然表面上是六人協作，實際卻只有三人——周浩然、黃詠珊與陳志恆——彼此全然信任。嚴洛、老探員、林映雪，即使立場暫時一致，但過去與背景，都藏著太多未說出的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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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是時候讓這三人重新梳理一切，從那場解體九龍城寨的風暴開始，回到最初——那些真正值得追問的「秘密」，到底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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