懸疑《他們說，那是意外》 - 第五十三章｜彩霞邨之夜

天色已黑。觀塘與佐敦谷之間，街燈像滴落的霓虹，勾勒出一條蜿蜒上坡的舊式屋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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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洛站在一處無人天台邊緣，低頭看著手中破損的平板電腦。螢幕閃爍間，一段斷續的訊號正不斷跳動。那是一組久未出現的加密格式，訊號來源對應位置：彩霞邨，F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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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確定了？」陳志恆喘著氣從樓梯趕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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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訊號就在這一帶。」嚴洛不抬頭，「加密碼一樣，但這次更弱。代表她自己發不出來，是設置好一個延遲發送的指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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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詠珊皺眉：「代表她早已預料可能會被轉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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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只是預料。」周浩然接過嚴洛的平板，盯著地圖上標示的一點紅光，「她可能知道我們會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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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一行人沒再多言。街道靜謐得異常，彩霞邨樓層老舊、光線昏黃，像是從時代遺忘的邊界翻出來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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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洛指著一條無名側巷：「從這邊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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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繞過主梯、棄用大堂，從後樓梯潛入F座。樓層漆黑，只有幾戶窗戶亮著光。電梯已停，樓層顯示長時間未運作的錯亂數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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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上面。」周浩然低聲，「根據訊號，應該在18樓或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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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拾階而上，腳步與喘息皆輕緩沉穩。愈往上走，氣味愈發凝重——是舊樓通風不善的霉味與某種未說出口的封閉感，彷彿空氣都知道這層有什麼不能說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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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十九樓，嚴洛忽然停下，右手輕敲一面牆。他貼耳而聽，然後回頭道：「裡面有空間，像是封過的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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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繞至另一側走廊。陳志恆突然低聲喊：「這裡，門有換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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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1907室。門鎖嶄新，門口卻堆著厚重雜物作掩飾，刻意讓人忽略。周浩然探手摸出工具包，幾下撬開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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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一開，裡頭氣味刺鼻。一室黑暗，冷氣未開，牆壁貼滿灰暗的隔音棉。角落，一張簡陋單人床旁，連接著電腦與監控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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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詠珊第一個進去，手電照向床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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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怔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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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映雪蜷縮在牆邊，雙手被鎖住，氣息微弱，眼神卻未失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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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來了……」她喃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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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浩然立刻上前鬆開鎖鏈，黃詠珊蹲下檢查她狀況：「沒明顯外傷，但應該脫水嚴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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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等你們。」林映雪咬牙撐起身體，手指指向監控桌：「那裡的硬碟……有他們轉移資料的副本……還有觀察員的名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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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一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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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還在看著我們。」她眼神一瞬清明，「觀塘這一帶還藏著更多。這裡，只是他們用來轉移過渡的中轉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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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浩然將她半背起身，低聲道：「我們帶你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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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廊燈光剛好一閃，像是故障，但沒人再回頭。他們不想知道，燈閃瞬間樓下有沒有人站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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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時，成業街某幢舊大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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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記型電腦螢幕前，那位觀察者再度寫下筆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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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31 已開。F座已空。M知曉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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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眼神未曾改變，彷彿一切仍在掌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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