懸疑《他們說，那是意外》 - 第七十四章｜回聲

小閣樓的空氣沉得像夜海。14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h8hq5XKP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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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各自陷入沉思。電腦畫面還停留在那張偷拍的照片，周志遠的身影像從記憶裡撕裂出來，在昏黃光線中重疊成一個模糊而沉默的鬼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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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詠珊的手機突然震動。她一愣，掏出手機——是語音信箱的通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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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oicemail - 時間標示為：2016年9月1日。但這則訊息，今天才顯示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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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能。」她輕聲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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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按下播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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傳來的聲音，竟是黃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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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詠珊……我不知道你會在什麼時候聽到這段留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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聲音有些沙啞，背景隱約傳來車聲和類似機械操作的低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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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想說，如果有一天你知道我做過什麼……希望你記得，我沒得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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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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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媽一直不懂為什麼我總是晚回家，也不懂我為什麼有那麼多次出差……其實我也不知道怎麼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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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想保住你，保住我們這個家。可是有些東西，不是我能決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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聲音漸遠，最後一句幾乎聽不清：「有些事，是從我出生前就已經注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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訊息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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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詠珊將手機放下，整個人彷彿被空氣鎖住。她從來沒聽過父親這樣說話——那不是一個商人的語氣，也不是一個父親的語氣，那更像是……一個即將被拖入深淵的旁觀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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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後，林映雪抬頭，她的聲音平靜，卻壓著一層奇異的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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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剛才重新打開了我從1907室硬碟中複製的一批舊郵件備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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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轉過筆電螢幕，一封標題為「To: 映雪」的電郵內容打開在他們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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寄件人：[email protected]

寄出日期：2011年6月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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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冠南叔叔寫的……我以前從來沒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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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郵內容多半是技術術語、亂碼與資料鏈結，但其中一段用簡體中文輸入的句子，清晰顯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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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不是我們想設計的系統，它長出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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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統？」周浩然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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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映雪搖頭：「我不知道。他沒講明是哪一個系統，但這句話不只是寫給我——這像是……他在記錄他當時的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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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深吸一口氣，補上一句：「我爸，從小就叫他‘冠南叔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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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秒沉默後，黃詠珊緩緩開口：「所以他們三個……我的父親、她的父親、還有浩然你的父親……都留下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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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都只說一半，甚至……只說了一種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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螢幕的光像是水波，映在牆上的人影搖晃不定。他們仨像在一個更大故事的邊角，拾起破碎的迴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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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迴音都來自過去——但卻是為了某個未來而設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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