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鬼委託簿 - 第八十七章：殘夜見燈火，絕境逢生門

那一點……如同鬼火般……在極遠處……搖曳不定，卻又……頑強地……穿透了……嘉義縣中埔鄉山區深夜濃重霧靄的……

燈火！！！

當它……真正映入我那……早已被血絲與疲憊……徹底模糊的眼簾時，我……幾乎以為……自己……又產生了……新的幻覺。

在這……陰森恐怖、鬼影幢幢的絕死之地，在經歷了……如此漫長而絕望的……一夜之後……

怎麼……可能……還會有……燈火？！

除非……那是……引誘迷途者……墮入更深黑暗的……「鬼燈籠」？

但，幾乎就在我這個念頭……剛剛升起的瞬間——

「咳……咳……光……是……光……」

一陣……比之前……稍微……清晰了一些的……沙啞聲音，如同……一道……驚雷，猛地……在我耳邊……炸響！

是張道士前輩！！！

我……渾身一震！下意識地……想要……偏過頭去看他，卻……因為……右臂那……如同跗骨之蛆般的劇痛……而……只是……徒勞地……抽搐了一下。

「檀香……」張道士前輩的聲音，雖然依舊……微弱得……如同游絲，但……其中……卻……多了一絲……難以置信的……狂喜與……如釋重負的……顫抖！

「是……是……人間……香火……的氣息……還有……生……生氣……」

人間香火！生氣！！！

這幾個字，如同……最溫暖的陽光，瞬間……穿透了我心中……那……積鬱了……太久太久的……冰冷與……絕望！！！

我猛地……抬起頭！用盡……最後一絲……也是……最為……瘋狂的意志力，死死地……盯著……那個……在濃重夜色與……詭異紅光的映襯下，顯得……格外……渺小，卻又……格外……「真實」的……

光點！！！

它……是真的！！！

不是幻覺！！！

也不是……什麼……「鬼燈籠」！！！

因為……我那隻……已經「魔化」的右臂……那隻……對「陰邪」與「生機」……有著……遠超常人（甚至……遠超……普通修行者）的……敏銳感應的……「怪物」手臂……

此刻……正……微微地……發燙！

那種……燙，不再是……「魔火」焚身的……狂暴與……毀滅！

而是一種……如同……飢餓了……億萬年的……凶獸，突然……嗅到了……最鮮美、最……充滿誘惑的……「獵物」時……所發出的……

渴望！！！與……躁動！！！

它……在渴望……那燈火處……所散發出的……「生氣」！！！

這個發現，讓我……渾身……所有的……疲憊、痛楚、乃至……對死亡的恐懼……都在……一瞬間……被……一股……更加……原始、更加……強烈的……求生慾望……

徹底……壓倒！！！

「啊啊啊啊啊————！！！！！！」

我……再次……發出了……如同野獸般的……咆哮！

這一次，不再是……絕望的哀鳴……而是……如同……瀕死的狼王，在看到……最後一線……反敗為勝的機會時……所爆發出的……

全部！！！潛能！！！

我的雙腿……那……本已……如同灌了鉛般沉重的雙腿，此刻……竟然……奇蹟般地……爆發出了一股……新的力量！！！

雖然……每一步……依舊……如同……踩在刀山火海之上……

雖然……右臂那……「魔火」的……反噬……依舊……如同……萬蟻噬心……

但……

我的速度……卻……比之前……快了……不止……一倍！！！

我……幾乎是……在……狂奔！！！

在這……崎嶇不平、遍布荊棘與……隱藏陷阱的……中埔山區墓園之中……

背負着……一個……幾乎……失去所有生機的……「活死人」……

用……一條……正在……緩慢「吞噬」我自己的……「魔臂」……作為……支點……

瘋狂地……

向著……那……代表着……「生」的方向……

衝刺！！！

周遭的景物，在飛速地倒退！那些……原本……猙獰可怖的墳冢、扭曲的樹影，此刻……在我眼中……都……不再……重要！

我的世界裡……只剩下……那個……越來越近、也……越來越清晰的……

光點！！！

檀香的氣味……越來越濃郁了。

那種……屬於……人類聚集地的……特有的「煙火氣」……也……越來越……真實了。

甚至……

我……似乎……還能……隱約……聽到……

一兩聲……來自……極遠處的……

雞鳴？！！

天……快亮了嗎？

不……不對……現在……最多……也就……凌晨兩三點……

那是……山民……養的雞……因為……某種原因……而……提前……啼叫了？

還是……

那燈火所在之處……本身……就……有著……驅散黑暗、引來晨曦的……

神異？

我不知道！

我也不想知道！

我只知道……

我要……到那裡去！！！

不惜……一切代價！！！

那一刻，我所有的……理智、痛楚、疲憊、乃至……對死亡的恐懼，似乎……都被……拋諸腦後！

腦海中，只剩下……一個……最原始、最本能的……念頭——

衝過去！！！

不惜一切代價，衝到那片……燈火所在的地方！！！

我甚至……沒有餘力去思考，那燈火之後……等待我們的……究竟是……真正的生機，還是……另一個……更加……隱蔽的……陷阱。

「嗬……嗬……嗬……」

我的喉嚨裡，發出……如同壞掉的風箱般……粗重而急促的喘息。肩上張道士前輩的身體，因為我劇烈的動作而不斷晃動，但他……始終……沒有再發出任何聲音，只有那……微弱到……幾乎要消失的呼吸，證明他……還……「活著」。

腳下的山路，愈發崎嶇難行。遍地都是……盤結的樹根、濕滑的青苔、以及……鋒利如刀的碎石。有好幾次，我都因為體力不支、視線模糊而……險些……連人帶着張道士前輩一起……摔下旁邊那……深不見底的……黑暗山澗！

但，每一次……

就在我即將……徹底……失去平衡的瞬間……

我那隻……已經完全「魔化」的右臂，都會……本能地……爆發出一股……恐怖的巨力！或……是……狠狠地……抓住旁邊……凸起的岩石、粗壯的樹幹，穩住身形；或……是……直接……將我那……即將……傾倒的身體……硬生生地……「扳」回來！！！

每一次……這種……「自救」，都會……伴隨着……右臂「魔火」的……一次……小規模的……失控與……反噬！那種……如同……靈魂被投入……第十九層地獄……用……最歹毒的魔火……反复煅燒的痛苦，幾乎……讓我……當場……痛死過去！

但，與此同時……

我也……愈發……清晰地感覺到……

我……似乎……正在……一點一點地……「習慣」……甚至……「駕馭」……這股……本不應……屬於我的……恐怖力量？

雖然……這種「駕馭」……是以……燃燒我的生命、侵蝕我的靈魂為代價！

雖然……我知道……這無異於……飲鴆止渴！

但……

只要……能讓我們……多活一秒……

只要……能讓我們……更靠近……那片……救命的燈火……

一切……都……值得！！！

隨着距離的拉近，那片燈火……也……在我眼中……變得……越來越清晰。

那……並非是……我想象中的……什麼……繁華村落，或者……香火鼎盛的……大道觀。

而是……

幾點……昏黃、黯淡，卻又……異常溫暖的……光芒。

它們……來自……幾盞……懸掛在……屋檐下的……老舊燈籠。

而燈籠之下……則是一座……規模不大，卻……顯得……異常古樸、莊嚴的……

山野小廟！！！

這座小廟，依山而建，大部分……掩映在……茂密的林木與……巨大的山石之後。若非……那幾盞……徹夜不熄的燈籠指引，恐怕……就算是……在白天，也……極難……被人發現。

廟宇的建築風格，古樸典雅，透着一股……歲月沉澱下來的……滄桑與……寧靜。雖然……有些地方……顯得……有些……殘破、失修，例如……那半扇……已經有些歪斜的……木質廟門，以及……庭院中……那……早已……乾涸的……放生池……

但，不知為何……

當我……看到這座……甚至可以說是……有些「簡陋」的小廟時，心中……那股……一直……緊繃到極點的……弦……卻……猛地……鬆了下來！

因為……

我能感覺到……

從這座小廟之中……散發出的……是一種……極其……純粹、平和，甚至……帶着一絲……「暖意」的……

浩然正氣！！！

雖然……這股正氣……並不……如何……「強大」。與張道士前輩全盛時期相比，簡直……如同……螢火之於皓月。

但……它……卻……如同……最溫柔的陽光，驅散了……一直……籠罩在我（以及張道士前輩）身心之上的……那股……來自嘉義縣中埔鄉這片陰邪墓園的……刺骨陰寒與……絕望死氣！

「到了……終於……到了……」

我喃喃自語，聲音中……充滿了……難以置信的……狂喜與……解脫！

腳下……一個踉蹌！

我……再也……支撐不住！

那股……一直……憑藉着……最後一絲意志……強行……壓榨出來的……氣力，在看到希望的這一刻……如同……決了堤的洪水般……

徹底……宣洩！！！

我……背負着張道士前輩，如同……一灘爛泥般……

直挺挺地……

朝著……那……半開的、散發着……溫暖燈光的……

廟門——

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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