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命辭 - （26）為人太正直了

當年他毒殺全寨三十八人，包括被擄來的無辜婦孺。

而現在，破爛的衣袋裡，正躺著一包嶄新的砒霜。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pzTPjY8XD

── 這不是選擇題，而是凌遲靈魂的鈍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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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明癱坐在潮濕的泥地上，手中那包毒藥像烙鐵般灼燒著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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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毒死他們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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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敗的窩棚外傳來孩童哭嚎——是當年和他一起被擄的「小啞巴」，此刻正被黑虎幫主揪著頭髮往水缸裡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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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臭小鬼！今天沒討到錢就別想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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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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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明衝出去的瞬間，腹部立刻挨了重重一腳。他蜷縮在地上嘔出酸水，這才驚覺自己早已不是那個武功高強的江湖客，只是個瘦弱的少年俘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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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喲？秦少爺骨頭硬了？」黑虎幫主獰笑著踩住他手指，「看來昨晚的教訓不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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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骨傳來碎裂般的劇痛，秦明卻在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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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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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曜琉璃盞不是在給他「重新選擇」的機會，而是要他親身體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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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年那些被他毒死的弱者，臨終前有多絕望。

「這是怎樣……是要我懺悔嗎……」秦明喃喃，聲音嘶啞，像從喉頭擠出來的舊傷。

── 此刻，他選擇毒殺的，是自己。

如果要我用身體懺悔，又有何妨？

秦明將毒藥倒進自己的嘴裡，他感覺喉嚨開始灼燒，視線模糊，卻笑得越發猖狂——

「這就對了……這就對了！」他掐著自己喉嚨跪倒在地，「什麼狗屁慈悲……老子從來就沒後悔過！」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XcBT5BHEa

鮮血從他七竅湧出，在泥地上匯成琉璃盞的形狀。盞中黑液沸騰，映出當年的真相：

——那些「無辜婦孺」，正是每日毆打他們、把餿水倒進他們傷口裡的幫兇。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2vfBfQvzS

——那個「小啞巴」，曾在寒冬夜偷走他最後一件棉襖。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EWp6s5aHm

「……哈？」秦明瞳孔收縮，毒發的劇痛突然暫停。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RkQYAAqSC

琉璃盞中的畫面繼續流轉：當夜唯一沒碰食物的，是某個剛被擄來三天的孩子。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atdASTJyo

那孩子，死在逃離時墜崖的馬車裡。

「你恨的從來不是『惡人』。」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0IdoNeofa4

風暴中傳來陳緣麒遙遠的聲音，像是透過琉璃盞傳來：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XqrdV891q

「你恨的是當年……連無辜者一起殺掉的自己。」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VImfhvMQF

秦明低頭看著自己正在腐爛的雙手，突然明白了——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QKwSqEoKs

這幻境要吞噬的，不是他的命。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unmcjEywO

是讓他永遠活在「如果當初沒下毒」的假設裡。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AP9zOobYf

── 這不是試煉，而是一場無盡的「輪迴詛咒」。

秦明猛然睜開眼，喉嚨裡還殘留著砒霜的灼燒感。他下意識摸向腰間的毒針囊，指尖卻觸到一片冰涼——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X2SaoYJpS

是陳緣麒輪椅的金屬扶手。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Sgwj8mCUA

「秦明，你十五歲就那麼瘋……真的是陰華教的代表欸。」她歪頭看他，嘴角掛著慣有的嘲弄，可眼底卻閃著星盤推演時才有的銳光。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UF9Is0lrH

少離正單膝跪地檢查他脈象，灼傷的手掌貼在他腕間：「心跳太快，幻境殘留效應。」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Wo65lWTvF

蒼龍的藍色靈火在眾人周圍畫出結界，火圈外，風暴中仍浮現著片段幻影——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Ycjd6Qxy9

少離在未來看見自己成為腐朽的朝廷鷹犬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FdTCVWFwt

蒼龍重溫煉火骨吞噬至親的瞬間

陳緣麒的雙腿在幻境中痊癒……卻親手將星淵羅盤刺入師兄心臟

「只要沒找到千曜琉璃盞，」蒼龍的聲音比西域夜風更冷，「這些幻覺會越來越頻繁，直到……」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gjgAUjMZT

「——直到我們變成外面那些行屍走肉。」陳緣麒接話，輪椅軋過地上凝結的血琉璃。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M2bIAIbc5

── 而這支隊伍裡，只有宋少離一個人是來當「道德底線」的。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01JRe5UVj

「還好我們這幾個人，都滿瘋的，才不會被幻境道德綁架，哈哈哈哈哈哈！」陳緣麒忽然在輪椅上仰頭大笑，狂風把她的髮帶吹得像面叛逆的旗幟。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pnkIGq1QE

「哈哈哈哈哈哈哈！」秦明跟著狂笑，嘴角還掛著剛才自殘取寶的血跡，瘋勁兒比西域風暴還野。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xNbEAqGgi

「呵呵呵呵……」蒼龍輕笑，指尖的藍色靈火卻燒得更旺了，彷彿在回應這份瘋狂。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yozRTqKFS

「……」少離握著劍，一臉茫然地看著隊友們集體發癲，「笑什麼？」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PwVEK3PdG

「只有宋少離——」陳緣麒突然轉著輪椅滑到他面前，伸手戳他胸口，「為人太正直了，這輩子都沒做過什麼虧心事或見不得人的事啦～」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46MFEt2fcZ

她笑得像隻偷到油的狐狸：「有這個武功高強木頭在！真的太好了。」

少離的耳根瞬間紅透：「什、什麼意思！」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PSuXp80Rg

「意思是——」秦明勾住他脖子，血腥味撲面而來，「待會進佛塔後，萬一我們又瘋到想自殺或殺人，記得用你的正義之劍敲醒我們啊！」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7TkUZZgVm

蒼龍溫和補充：「就像你阻止緣麒篡命那樣。」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4hQy8bQsB

少離這才發現，不知何時起，自己竟成了這群瘋子默認的「安全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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