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中行—墨染江湖》 - 第十章：風落擂靜-其三

三、劍口留言・寒意初動

灰衣人緩步下台。

場邊氣氛依舊凝滯，沒有人敢攔，也沒有人敢上前。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VbCm6HTl5
人群仿佛被什麼無形的力量鎖住了，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那道人影穿過擂邊，踏入眾人中央。

他在階下站定。

風聲在這一刻也仿佛止住了。

周圍觀眾的低語聲、腳步聲，全在無形中靜了下來，只剩下他衣角微微翻動的聲響。

他抬起頭，兜帽下的鐵紋面具微微泛著冷光。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iRAcPGn5T
那雙眼睛藏在陰影中，看不清神色，卻讓所有對視到他的人不自覺地低下了頭。

他開口了。

聲音不高，卻像是穿透了整個擂台與看臺，直接砸進人們心底。

「衡陽劍宗，江湖正道，呵。」

短短一句，卻像一枚沉重的石子投進平靜的湖面。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RJzK24Mpo
幾道怒視他的目光閃過，但都被身邊的同伴暗暗拉住，壓了下去。

灰衣人微微偏頭，掃過正派席位。

「今日偷襲，明日暗殺；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e1OOPbsSW
今日壓人，明日滅口；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4ZsCbDO0H
如此手段，也敢自稱正氣堂堂？」

他的語調沒有激昂，只有冷冷的輕蔑。

「當今江湖，講規矩者被笑為愚，講利益者高坐堂前。」

「你們正道之名，不過是給自己鋪的一張遮羞布罷了。」

這時，衡陽劍宗席位上，一道低沉的喝聲忽然炸起：

「妖言惑眾，血口噴人！」

說話之人是衡陽劍宗二長老——巫寒冽。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awKvhn7Xn
他長身而立，玄青長袍在微風中翻起，聲音不疾不徐，卻帶著難以抗拒的壓迫感。

「我衡陽劍宗弟子堂堂登擂，卻遭你這等藏頭露尾之輩侮辱——你不報名號，不通來歷，當眾行兇，莫非想在雲京撒野不成？」

灰衣人停住腳步，轉過頭，鐵面之下沒有半點情緒波動。

「我不撒野，只不喜歡被『正道』騎在頭上罵人。」

巫寒冽的目光如劍，眾弟子皆屏息而立。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C4b8AwMzm
但他終究沒再出手，僅冷聲道：「此人已污擂規，我衡陽劍宗自會記下。」

站在另一側的風雲閣使者神情微變，欲言又止。

灰衣人輕笑了一聲，抬手，隨意一劃。

在擂台角木柱上，留下一道極淺卻清晰的劍痕，像是某種刻意為之的符號。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69IqK2V2B
仔細看，劍痕交錯之處，勉強能辨出兩個細細的字：

——「問劫」。

一股莫名的寒意，自木柱間微微蔓延開來。

「若問天下何者為劫——」

他轉過身，衣袍翻飛，聲音在空氣中斷續飄揚：

「——便從今日，自己去找答案吧。」

他沒有停留，只留下一地壓抑到極致的沉默。

台下觀眾一陣騷動。

「問劫？這是什麼東西？」

「哪個新冒出來的邪教？」

「不像邪教……這人根本沒講教義……」

「是什麼江湖小門派的新口號吧……」

擾動聲越聚越多，有人望向風雲閣高臺，也有人暗暗看向衡陽席位，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U9iB0iCP9
但巫寒冽的神情如冰鐵，不再出聲。

站在擂台邊，墨染夕沒有說話，只靜靜看著那道人影消失在人群後方。

她的身旁，是宇文逸。

少年目光略顯複雜，低聲道：

「這人……不是來比武的，他是來警告我們的。」

夕垂眼，輕聲道：

「那不像是警告。」

「那像是……宣言。」

不遠處，江話一邊擠過人群一邊喊著：

「讓讓讓讓，江湖大戲都看完了還堵在這裡幹嘛？」

她湊到夕身旁，小聲道：

「我剛剛跟莫淩在對面，看得清清楚楚……那傢伙是誰啊？這句話講得像是要開戰一樣。」

夕沒有立刻回答。

她只覺得心頭有什麼還未散去的悶熱，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MGR8usfMt
像是火光初燃之時，將燒未燒的那一縷悶煙，悄悄壓在胸口深處。

這一刻，她才真正感受到——

江湖從來不只是刀劍之爭。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TabDE130P
還有更深層的暗流，在每一場比武、每一次勝負之下，緩緩推動著這個世界往破碎的邊緣逼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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