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中行—墨染江湖》 - 第七章：破廟幽語-其三

三、灰火破影・初戰試鋒

火光閃爍，煙塵未散。

墨染夕手持短劍，站在香案殘跡之後，呼吸急促，額頭汗水滴落，緊握劍柄的指節已泛白。

三名山賊逼近，腳步踏過破碎的瓦礫與竹枝，發出嘎吱嘎吱的細響。他們眼神兇狠，火符已然點燃，餘燼猶在指間閃動。

夕吞了口氣，右腳悄悄後撤半步，腳踝傳來鈍痛。那是先前下山時扭傷的舊處，如今在劇烈移動中變得難以忽視。

這不是練習，也不是什麼遊戲。

她在心裡默念，強迫自己冷靜，眼神牢牢盯住最前方那名山賊手中的符火。

「她才一人，又不是什麼鏢師！直接衝！」其中一人喊道。

話音未落，三人同時發難，兩道火符一前一後飛出，餘下一人拔出短刀從側翼繞近。

夕猛地閃身，火符劃過她的肩側，燙出焦痕。她咬緊牙關，劍鋒揮出一斜，堪堪架開另一記火符，但熱浪仍逼得她倒退一步。

火焰撲面而來的剎那，她的腦海忽然一片空白。

這不是可以憑「反射神經」硬拼的局面。

她一記格擋沒穩，被側面那名山賊一刀劃過左臂，衣袖瞬間裂開，鮮血淺淺地染了衣布。

「——嘶！」

她痛得低呼，身形一滯。

山賊們見狀大喜，更加逼近。

就在這短短一息間，夕眼神一凜，猛然低身向前翻滾，避開後方襲來的火線，同時反手擲出地上一片破瓦，擊中其中一人額角。

「唉呦！」

那人踉蹌倒退。

她趁勢衝近另一人身側，劍尖橫掃，逼退敵人，雙腳一錯——卻因力道過猛，左腳再次扯痛，幾乎失衡。

「媽的……這群人根本是來殺人的……」

她喘著氣，腦中閃過一絲刺痛。這不是什麼打鬥表演，也不是江湖浪漫。對方出手沒留情，一旦大意，可能就是斃命。

就在此時，正前方那名山賊再次舉起手中符火，火苗嘶嘶作響。

「去死吧你——！」

夕大吼一聲，猛地舉劍直迎——就在劍身即將劈中之際，那柄名為「墨痕」的劍忽然輕顫。

嗤——

一縷如墨般的液光，從劍鋒溢出，瞬間纏繞上整把劍身。那不是血，也不是油，是一層極淡的、黑色的水痕，彷彿潑灑的墨點，又像是某種活著的光。

她瞪大眼，連山賊也愣了一下。

下一瞬，那柄劍劃出的弧線，竟在空中拉出一道水墨般的弧光，勢大力沉，打斷了對方符火，引發小小爆響。

火光驟散，三人齊齊後退。

「這、這女的有邪術！？」

「不是普通人！撤！」

山賊們終於露怯，驚慌中紛紛往後逃竄。

夕沒追，只是喘著氣站定，將「墨痕」劍尖抵地，整個人像快要散架。

她瞥了眼劍身，那黑墨般的靈光，已隨著情緒平息而漸漸淡去。

她的手還在發抖，心跳快得難以控制。

空氣中還有火氣未散的焦味，與她左臂隱隱作痛的傷口交錯成一股說不出的疲憊與真實。

她緩緩坐倒在殘破香案邊，捂住手臂，低聲喃喃：

「第一次……沒想到我居然，還活著……」

「痛死了，這是我人生第一次打架欸...…」

她仰頭望著破敗屋頂上的天光，陽光透過灰塵灑落，映在她指尖上。

這場戰鬥不漂亮，甚至稱不上「勝利」——她只是沒死，僥倖趕跑了對方。

但對她來說，這已經足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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