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中行—墨染江湖》 - 第五章：風起餘聲-其四

四、揭局重構・疑點指歸

帳冊翻至新頁，圖紙攤開在案。

黑雁立於席前，拈筆劃線，語氣平靜：

「兩名死者，皆亡於後院，一池之隔，一時之差。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3tSQVy3DpD
死因不同，傷口各異。毒針、窒息，不能混為一談。此案，非一命牽連兩命，而是兩案交疊。」

他眼神掃過眾人，聲音未高，卻字字落地：

「此為我雁門鏢局，重啟調查之第一結論。」

席中低聲騷動。

馮府下人交頭接耳，妙音坊的女子神色凝重，一些曾參宴的側賓則面色不安，唯有南宮遠，始終半垂著眼，像在聽，又像未聽。

紫雁從袖中取出兩封已攤平的信紙，擺在案上。這並非首次展示，眾人早已知死者曾受信引誘至後院，但今日，她指向的卻是另一層意思。

「這兩封信，我們昨日已提過，當時僅判為相約會面之物。然夜間重查筆跡與紙紋，發現關鍵不同——」

她抬手，分別點在紙邊與字行上：

「男子那封，筆跡潦草、墨重留痕，出自男子之手；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SW5NkLflQ
女子那封，筆意輕浮，雖模仿前者字勢，卻形弱無力，為人刻意仿作。」

黑雁簡要補道：

「發送時機亦錯開近一刻辰，故不能為一人一信之約，而是兩人兩誘之局。」

黑雁轉身，指向已繪於案上的時間線：

「申初，大公子離席，前往後院；其人自幼習武，無防無劍，步入靜池，遇刺。」

「申中，南宮遠短暫離席，巡院僕從見其於長廊邊站立，回言『無異狀』。」

「申末，妙音坊韓言沁離席，獨自前往池邊，驚見屍體，驚惶之際，遇害。」

「酉初，南宮遠再入席，當無異色，亦無言。」

黑雁淡聲總結：

「一命伏屍，一命驚亡，期間無人報訊，無人發現。若非昨日查得毒針與異香，恐仍以為二人互鬥而亡。」

紫雁忽然笑了一聲，語氣慢悠悠地說：

「而有人——從申初到酉初，除被僕從偶遇之外，並無他人佐證。」

紫雁斜瞥南宮遠，語氣仍帶著慵懶：

「南宮少主，你那段時辰……真是太空了些。」

坐於側席的南宮遠仍是神情平淡。倒是他身旁的女子微微動了動——楚秋本想起身答話，卻被南宮一抬手擋下。

「不必。」他語氣極輕，卻堅決。

然後，他才慢慢抬眼，對紫雁道：

「你是在問我有沒有殺人？」

紫雁點頭，仍不拐彎：

「你有沒有？」

「……沒有。」南宮遠說得極淡，像不屑，也像無趣。「我不是主角，也沒打算演戲。」

黑雁未出聲，轉而取出另一物。

是一枚小小的白玉扣，邊緣微裂，上有細線斷痕。

他將玉扣放在案上，點了點：

「女子死時，指甲內夾有斷絨與破纖。查後院池邊，拾得此扣。」

紫雁接話：

「為不驚動兇人，昨日未曾公示。但如今已查出——此扣為宴中來賓之一人所有，現仍未自報。」

她聲音漸冷：

「既說非兇，何不主動承認失物？還是……怕承認後，牽出更多事？」

場中氣氛一時凝住。

有人緊握茶盞，有人側目偷看席位一角。

墨染夕坐在武當人之後，沒說話，只望著案桌上的玉扣與信紙，腦中不斷回轉剛才那段時間線。

「……若大公子早死，言沁又是死於驚恐，那她該是看見了什麼。」

「而能殺她的，必定是怕她說出去的人。」

她心頭微跳，不自覺握緊袖口。

遠處的南宮遠似笑非笑地望了她一眼，淡淡說了一句：

「你們都太急著入戲了。」

夕一愣。

這句話，莫名讓她覺得發冷。

她低頭，忍不住在心裡喃喃：

「……可要是我們不入戲，那戲裡那些人，就真的永遠下不了場了吧？」

黑雁闔冊收筆，聲音低沉：

「再調查馮府昨日座席、通道與廂房位列，查宴間離席者與衣物痕跡。」

「查針、查扣、查人——此案，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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