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中行—墨染江湖》 - 第三章：霽川驚宴-其一

霽川未靜紅燭高，客醉杯中戲未消。1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X3fL0lLeZ
誰筆無聲藏命局，一池風雪換人潮。

一、花樓設宴・詩酒連宵

醉花樓位於馮府後園，三層高閣、繞水而建，桂樹成蔭、紅紗垂簾，整個樓閣宛如半浮於水鏡之上。此地平時為馮家貴賓接待之所，平民難入，是霽川傳聞中的「半夢樓景」。

墨染夕提前一日入府，提著畫筒與小行李，由馮府下人引入側廳，安置在畫師所用的偏房。

這回她並未佩戴平時外出的簾帽，畢竟畫師入府，須得「露面以示誠信」，不能讓主人家覺得她是什麼來歷不明之人。

可她龍角難掩，糾結片刻後，還是動用了一次異能——以「畫」為媒，在額上凝出一層仿膚紋理的筆墨幻象，勉強遮住了角的痕跡。那東西費神又得時時維持，若不仔細觀察倒也難以察覺。

為了保留些遮掩，她仍用一條淺色絲巾繫在臉上，只露出眼睛以上的部位，既不失禮，又避免太多目光落在她臉上。

「……唉，在外面只要戴頂簾帽斗笠就好了，現在還得自備修圖特效。」

她心中小聲吐槽，語氣苦中帶酸，動作卻熟練。

房內陳設雅致，香樟木書桌、卷軸畫架俱備，連墨都研得極細，倒是很照顧畫師身份。

她環視一圈，坐下磨墨時喃喃自語：

「我當葉辰的時候也沒接過這種高端宴會單欸，頂多畫過新人禮卡、場刊封面……現在還得提前進棚排練，搞得跟簽約畫手進棚直播一樣。」

她嘆了口氣，但還是穩穩攤紙下筆，先構一幅樓景輪廓：樓臺飛簷、水橋曲徑、池塘石階，筆筆皆實、勾勒有致。

傍晚時分，她隨下人一同進入醉花樓預覽宴場。一樓堂前鋪滿紅毯，掛起金絲編織的燈紗，二樓欄邊則備好香爐與花架，燈籠與燭臺錯落有致，整座樓在夜色中宛若被籠進煙雲畫卷。

她一邊畫一邊默默記錄，注意到幾名僕人正在細擦柱角與桌足，有兩人壓低聲音交談：

「二少爺這回陣仗真大，連妙音坊的人都請來了……」

「他哪次不是搞排場，這回是要讓大少爺難堪。」

「大少爺回來還不是人人敬著？二少爺這幾年……早就不甘心了。」

聲音漸遠，被門邊風鈴聲蓋過。

她筆下忽然一頓，並未抬頭，只在畫角補了一筆樓影濃墨，心中卻已隱隱生出幾分警覺：

——這場宴，不只是賞音賞畫那麼簡單。

遠處，一抹紅影自樓內掠過，是她稍早在畫冊邊欄提過的「馮家二少爺」。他眼神鋒利、步伐從容，路過時似有所感，回頭與她視線交錯。

他笑了笑，笑容既不客氣，也不友善。

「……這人，八成是劇本裡那種『笑起來就讓人不放心』的角色。」

她在心裡默默標註，一邊裝作沒事地低頭補畫。

樓內佈置逐漸完成，香氣由沉香轉為帶桂的雅氣，燈籠次第點亮。畫師席設於二樓側間，與主席相隔甚遠，但仍看得清全場格局，正好利於觀畫寫景。

她靜靜地完成了首幅《醉花樓夜初燈圖》，收筆之際在畫角題了一句：

「燈前夢事多，人後心未明。」

那是她近來最常有的感觸。

樓外夜色沉沉，霽川燈火將啟，1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nmMhkxqH2
而這場宴，也正靜靜地，推開序幕的第一扇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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