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中行—墨染江湖》 - 第八章：江路行歌-其二

二、畫外新城・萬象臨門

雲京城的氣息，比霽川重上三分。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dCAa0UAgW
墨染夕一腳踏入城門，立刻感受到那種不同於江南的壓力——不是氣溫，不是擁擠，而是一種濃得化不開的「存在感」。

霽川像幅水墨畫，城是背景，人是點景。而這裡，畫反過來了——每個人都像在畫裡搶筆、爭色，非得把自己描出個顏色來。

「我可以先去吃東西嗎？」夕忽然開口，話語平淡，卻隱約透著疲憊，「我沒辦法空腹接收這麼多資訊。」

江話一愣，隨即點頭：

「好啊！這附近有個早點鋪的霜鬆餅特好吃，還附碧螺茶，我上次經過——」

「我不要霜鬆餅，我要鹹口的東西。」夕淡淡地說，語氣卻透著一種不容妥協的倦意。

江話一愣，狐疑地看她：

「……妳是哪裡來的啊？吃東西這麼講究？霽南人？還是那種有茶點文化的地方？」

夕沒有回應，只補了一句：

「我可以忍受沒有魯肉飯，但不能連豆漿都不給甜的。」

「甜的豆漿……？」江話皺起眉，神情像是聽到什麼江湖怪談，

「妳這口味……真的不考慮改名叫『異人之嘴』嗎？」

「不改。」夕撇過頭，語氣冷靜，

「我已經很節制了，沒要求有冰塊。」

兩人轉進一條巷弄，果然找到一間街邊茶舖，桌邊坐滿論武來客與門派少年，店家手腳俐落，茶香瀰漫。

夕點了碗鹹豆花和兩籠小饅頭，坐下時還小聲嘀咕：

「總有一天我要畫一本《江湖飲食指南》……標明辣度、甜鹹與蛋含量。」

江話笑著拆開竹籠，一邊吃一邊講話：

「這還是外城，等進了比武場主街那邊，有更多奇怪東西。聽說藏劍山莊今年連帶菜譜來了，專門招待貴客。」

「這江湖是不是對食物有點太講究？」

「沒有啊，吃好才打得贏嘛！」

吃過一輪後，兩人再次走回街頭。主道上人聲更盛，街邊已設好臨時觀擂區，有人舉布條、有人叫賣、也有人現場替人算「比武運勢」，亂中帶序。

「雲京不是神州最大的城，但絕對是江湖訊息密度最高的地方——風雲閣有分舵、通武司有司所，還有各大門派的外駐據點。」

江話一邊指路，一邊念得跟說書台一樣。

夕則望著城內的景象，悄悄對比著霽川與這裡的差異。

霽川像一隻把畫攤開給你慢慢看的手；雲京則像直接把顏料倒進你臉上——人多、氣濁、資訊爆炸，還得自備濾網。

橋下正在排演刀陣，喊殺聲直衝上來；不遠處的畫鋪前大排長龍，標語寫著「畫你最強一擊！」

夕遠遠瞥了一眼，那畫師筆法工整有餘、靈氣不足，卻也已被擁成明星。

「妳想過沒啊，如果有人也來排妳的畫？」江話湊近低語，

「會不會被妳趕走？」

「會。」夕語氣簡短。

「真的會喔？」

「如果他不先預約，還沒洗手就摸我筆的話，會。」

她補了一句，淡定到像在講衛生規則。

江話笑彎了腰，卻還是領她往西側主街走去。

那裡已可見比武台高起、木棚林立，遠遠有一人正在擂台上喝道：

「無名擂第三台，報名者上場！」

「比武場就在那邊啦，還沒正式開始，這幾天是『開放試擂』。」江話語氣帶勁，

「想試劍、試運、試命的人，通通會來。」

「試命也太誇張……」

「江湖嘛，就是有人樂意花命證明自己有名。」

夕站定腳步，望向那片木台與人潮，沉默片刻。

她知道自己不屬於這裡，卻也無法從這樣的場景裡移開眼。

像是某種筆意未起，卻已在心頭滲開。

「我們找個可以看的位置吧。」她輕聲說。

江話：「我知道一處茶樓可以看到三個擂台，要不要我畫地圖——不對，我直接帶妳去！」

夕沒說話，只是點頭，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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