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中行—墨染江湖》 - 第七章：破廟幽語-其二

二、香灰疊影・廟門之前

村子不大，幾條主道皆鋪著碎石，兩旁多是灰牆青瓦的小屋。

墨染夕順著村東小路走至客栈，點了間小房歇腳後，總算坐下喘了口氣。

她腳踝還隱隱發酸，整個人攤在榻上，望著天花板出神。

「……這破廟該不會真有什麼不乾淨的吧……」

她喃喃。

休整不久，小二便來敲門，帶了簡單的茶水與乾糧，順口說了句：

「村長說了，姑娘願意幫忙的話，今晚燈油錢不收。」

夕嘴角抽了抽，半是感激、半是無奈。

又休了小半個時辰，天色漸暗。

夕起身，挎上畫冊與劍，走出客棧時，街邊已點上燈籠。村民多半認得她這身打扮，紛紛讓路，一些年輕人還竊竊私語，目光中帶著敬畏。

她有些不自在地拉低斗笠帽簷，快步朝村西走去。

破廟的山道與村路交界處，有幾根斷裂的木樁，像是曾經設立過路障又被人推倒。

夕踏過斜坡時，腳下沙石滑落，驚起兩隻黃雀。

她回頭看了眼村子，又看了看漸漸被夜色吞沒的山道，心中輕輕嘆了一聲。

「早知道多畫幾幅風景，說不定現在就在畫坊裡泡茶了……」

山道蜿蜒曲折，越往上越靜，只餘蟲鳴與風聲。

破廟在半山腰，坐落於一片枯林後方，殘牆斑駁，廟額已落，只剩「……神廟」二字殘影。

她靠近幾步，便聞到一股若有似無的灰燼氣息。地上有零碎的腳印與拖痕，看來有人曾進出——不像鬼怪，更像人為。

「可能就是流浪漢吧……這年頭，哪有那麼多靈異。」

她拍了拍腰側的劍柄，深吸一口氣，推門而入。

廟內昏暗，僅有殘月光從破損屋頂灑下。

空氣中浮著薄薄的灰塵，像是不願散去的香灰。

香案倒塌，神像頭顱已斷，牆邊還殘留幾根竹枝與一只破罐，像是有人曾在此歇腳。

她慢慢走近，從腰間抽出短劍，緩緩繞過倒榻。

就在此時，一聲極輕的「咯吱」自背後響起。

她猛地回身，劍柄緊握——

卻什麼也沒有。

「……自己嚇自己？」

她低聲自語。

剛轉回身，忽聽一聲輕響，眼角餘光捕捉到左側香爐後閃過一道人影！

她立刻撲身過去，劍尖一挑——那人影竟猛然竄出，揮出一片火符！

火光「嗤」地亮起，她驚呼一聲側身避過，火星擦過衣袖，燒出一小片焦痕。

「果然不是鬼……」

她咬牙低聲道，雙目凝視前方，劍鋒緩緩舉起。

這不是什麼普通的委託了。

——她不敢掉以輕心，腳步悄然滑移，目光掃過殘壁與殘柱，聽著空氣裡極輕的腳步聲。

遠處，又一張火符被點燃，火光瞬間暴起！

夕閃身撲向旁柱，火線在她背後炸開，熱浪掠過耳側，燒焦了幾縷頭髮。

她跌進偏殿一側，壓倒一個斷裂的香案，灰燼與符紙漫天飛舞。

「……這不是鬧鬼，根本是——」

她還來不及理清思緒，破窗外又躍入兩道人影，手中持著燃符與短刀，眼神兇狠。

她咬牙抽出「墨痕」，雙手緊握劍柄，額角已冒出冷汗。

「三個人……還會用奇怪的符紙…」

她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眼神落在他們站位與手勢上。

「這三人應該是臨時湊合，行動亂、協調差，但火符距離一旦拉開就難打……得先找到出手破綻……」

劍尖微斜，她屏息靜待，目光銳利如刃——

下一刻，空氣中的殺意一觸即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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