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中行—墨染江湖》 - 第六章：雲散餘燼-其二

二、斷尾臨終・塵封無聲

馮府外，夜色漸深，烏雲掩月。9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zda8uUdJ5
馮二少踏出府牆時，還未意識到腳下的泥土比平日鬆軟了幾分。9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JjaACNfKA
守衛的倒影未遠，血跡未乾，而他已顧不得回頭，只是一心奔逃。

月光時隱時現，夜風翻卷長袍，9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3P6OmOgpq
他踏過磚瓦與巷道，終於穿出城邊，步入一片半荒林地。

他跑得不快，體力早已不濟，額角滿是冷汗，氣喘聲在夜裡顯得異常刺耳。9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poCcwqm96
他想不通自己為什麼要逃，也不敢問自己接下來要去哪裡。9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VB0bUDlPb
但他知道，他不能留在馮家。9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MSoSV1PFl
他知道，如果再查下去，那塊「令牌」將成為壓垮整個馮府的最後一筆。

「再查……他們會知道的……」

他喃喃自語，彷彿說給空氣聽，又像在懇求誰能饒過他一命。

就在他踏入林間最深處時，四周忽然寂靜得可怕。9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Xsa4qxEby
風停了，蟲聲也沒了。整個空氣像是被什麼「緞帶」封了起來，繃得極緊。

一聲箏音響起。

不是猛然震響，而是從極遠的地方，微微地、一絲一縷地飄過來，9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bgw3NOnFF
像是誰在夜色中，輕輕撥了一根細弦。

二少的腳步猛地頓住。

他想動，卻發現腳已無法抬起；9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jd0rrozda
他想喊，卻連喉嚨也像被什麼扼住，只能發出沙啞的嘶聲。

一曲未成，四面林葉微動。

數道輕影自林中現身，皆為女子，身形輕巧，無聲而至。9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Kd1C5SYEZ
她們穿著淺紫短打，身姿訓練有素，手法俐落，動作間毫無猶豫。

為首一人從樹後現身，月光照落她的臉——9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KSx8v3VEh
冷淡、沉靜、毫無波動。

她未持武器，卻有一張箏立於腰間，白髮如雪，在夜風中緩緩飄動。9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aea7JipME
她的眼神望向馮二少時，不帶怒，也不帶恨，只有一種淡漠的裁決。

二少眼中滿是驚恐，嘴唇無聲地張開。

那名女子輕撥指尖，最後一聲箏響如絲斷。9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z82QYVJFc
幾道寒光一閃，無聲劍鋒掠過夜色。

片刻後，風再起，林葉婆娑。

翌日清晨，馮府照例打點早膳、安排座次，卻唯獨找不著二少身影。9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WAiK60mcM
原說今日要帶他去官署投案，卻自昨夜起便未見人影。9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kzWGVdM4h
管事在府中找了一整圈，竟是連昨夜歇息的偏院也空無一人，9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VGvYJKXED
守院的僕從兩個倒臥門口，皆是昏厥未醒，問不出話來。

消息傳入內廳時，馮老爺還在看案卷，手中茶盞一震，熱氣散開。

「去……去查！」

他咬著後槽牙，聲音裡透著說不清的悲哀與怒意。

「再不查——這府還剩什麼？」

此時，雁門鏢局尚未離府。9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ollqmJ3ln
黑雁本在偏院整理卷冊，聞訊立即喚來管事詢問，紫雁則已親自巡過後牆與側門，9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pAknjax0w
確認昨夜有人破門而出，痕跡仍在。

「是自己走的，不是被劫走的。」9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1pVSBlFdi
紫雁收回目光，語氣平靜。9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rjP6kHKjc
「而且出得急，出得快。」

午後，城門口的查哨回報，有人曾見著疑似馮二少的身影，往城外小林方向而去。9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yxmJWfRrW
然而這則消息還未傳遍，便又有樵夫奔入城中，聲稱自己在山林中見到屍體。

他形容那人衣著華貴，喉頭染血，9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tAU6P946q
一動不動地倒在草地中。

鏢局立刻出發，並未通知過多隨從，只有雙雁親自趕往。

林地距城約半刻時辰，常有樵人進出，卻無人久留。9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d6DtczvwY
他們抵達時，林中已有氣味傳出。

枯草深處，屍身仰臥，衣衫整齊，面容可辨。9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I1EUa4iS4
正是馮府二少爺。

他的喉間有一道極淺的血痕，幾不可見，卻正斷於動脈交接之處，9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IYAAFmiyP
劍意極輕，卻足以封命。

紫雁蹲身查驗，掀起衣角，指尖一頓。

衣內藏有一枚黑玉令牌，形制沉穩，邊角刻著簡筆一字。

——九。

她將那令牌放回黑雁掌中，低聲說了一句：

「這該不會是……他怎麼會有。」

黑雁收好，不語，轉身在草地邊再度搜查。9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zT11lNoYV
很快，他在倒下的枯枝之間找到一縷長髮。

細長、純白，不像常人髮色。

他沒多說，只是將那髮絲輕置於封布之中。

屍身四周並無搏痕，無拖拽，連足跡都極淺，9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OAEKPVGuC
像是對方走近、拔劍、出手、離去，全程未費多力。

紫雁沉默片刻，目光落在那黑玉令上。

「他逃了出來，卻也還是沒能走遠。」

「也許這一步，從一開始就不屬於他。」

兩人將現場記錄簡要入冊，隨後封存此案為補卷，由馮府通報官署。9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Zu6YZ1RjX
鏢局只負調查，不再過問。

馮老爺收到消息時，只在書房微微頷首。

「如此……便了。」

無人知道他那時心裡在想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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