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鍵星 - 5.帕司

5.帕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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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中傳來水流聲和微小的氣泡破裂聲，接著是父親的聲音。

「好，眼睛睜開，不要怕──看到我，在這裡。」

少女睜開眼睛，午後的陽光穿透蔚藍海水，父親的笑臉在手可觸及之處。他的睫毛隨著海流飄盪。

「妳看，妳這不是做到了嗎？我們天生就是海裡的人。」

日落然後退潮。

達和在星空下手舞足蹈，隨著女兒的鼓掌聲起舞。

「路網？」

「建立一個把全星球一萬兩千個大島都連起來，暢通無阻的路網！」父親笑著說道。「所有主幹道都在我們島上交匯，在這裡連結到全星球最高的起降塔台，在這裡琴鍵星連結共和國！」

「我們島上？」

「對，以後我們島就要叫做中心島！」

少女手指星空。「哪一個是共和國？」

「到時候就知道了，妳要去十一號行星的學校，第一批受共和國教育的學生。」父親背倚星空。「我們的路網計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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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號行星上沒有太陽。

沒有潮水。

「留學生又在浴室那麼久幹嘛？」

「不知道，她把頭泡在浴缸裡。」

「浪費水。」

黑暗中傳來水流聲和微小的氣泡破裂聲，接著似乎是父親的聲音。

「好，眼睛睜開，不要怕──看到我，在這裡。」

少女睜開眼睛，但看見燈光蒼白，十一號行星的飲用水很清澈，可以目視浴缸底部壓印的製造廠址和編號。

空盪的浴室，天花板的燈管閃爍一下。她抬起頭，恢復呼吸，淡水從她的髮尾滴下，落在地上，流入水循環系統。

十一號行星的天空被霧氣壟罩，地面被金屬包覆，長年降下微酸性的雨。星球級的都市熱島效應會引起週期性的工業季風，突發局部強風呼號掃過校舍的走廊，差點把她吹走。

少女向下俯瞰，高效的運輸路網遍布整個星球，路線切開高原和盆地，連結起各地的汲礦區、冶煉廠、加工帶，所有主幹道都交匯於全星球最高的起降塔台。

在這裡，每小時以十萬計的貨船起起降降，將這個工業世界的產能一艘艘送往被迷霧蓋住的太空，送往不知道確切在哪裡的共和國。

少女仰望濃霧許久，試圖找到星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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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潮了，海水回到原位。

我終於回來了！帕司用衝刺的速度奔行，踐踏月台，塔台走道的金屬地面發出叩叩叩緊湊的回聲。少女昂首大口吸進家鄉的空氣，直到肺部被鹹鹹的海風充滿。

她碰一聲推開門，大步邁進。室內父親依舊笑著，他向共和國技術人員展示桌上投影的立體模型。

一個球體模型。每一處海面都聳立著多層式高架海植農場，像一朵朵蕈菇，用菌絲連在一起。一張複雜的運輸路網包裹整個星球，主幹道分出支道，支道分出更小的支道，所有的島嶼都連結在其中，通往中心島的至高尖塔，一根指向太陽的槍管。

「路網計畫！」

「農業世界。」

達和轉過身來，給帕司一個擁抱。「妳回來了！」

「嗯，對。」

此時她還沒想好要做出什麼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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漲潮了，海水向陸地進發。

樹蔭下，少女端著防潮步槍，槍口指向全身濕透的男人。「哪一國人？你是策畫海植農場爆炸的人嗎？」

「不是。」德申說道。

「你是單純的共和國異見者還是帝國情報員？」

「不是。」

「我要阻止共和國開發琴鍵星。」海水從她的髮尾滴下，落在槍托上。「你能提供什麼幫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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