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返15歲 - Chapter 8：一起走吧

——五年前。

彭慕澤坐在辦公室的小隔間裡，滑鼠點了又點，反覆修改著文件。

他已經連續加班三天，手裡的案子一改再改，連開窗透氣的時間都沒有。

他不討厭努力，但這種「努力了也看不到未來」的感覺，讓他陷入一股深深的倦怠感。

「彭慕澤。」

一杯冰美式突然放在他桌上，冰塊撞擊杯壁，發出清脆的聲響。

樸深站在面前，襯衫筆挺，領帶微微鬆著，整個人看起來隨意又輕鬆，像是早已脫離了這間辦公室的氣壓。

「什麼事？」彭慕澤邊打字邊隨口問。

「我找到個不錯的機會。」樸深吸了口冰美式，靠在隔間板上，語氣平靜。

「打算跳槽。」

「……」

彭慕澤手指停在鍵盤上，愣愣抬頭：「跳槽？」

「嗯。待遇更好，環境也比這裡人性化。重要的是——」樸深頓了下，笑了，「不用再當我們老闆的狗。」

「喔不對，用家畜形容好像更貼切？」

「……」

彭慕澤忍不住笑了下，很快又收起笑容：「那很好啊，祝你順利。」

「哈，怎麼？羨慕了？」樸深挑挑眉。

「廢話，誰不想走……但這種事哪是說走就走的。」彭慕澤低聲嘟囔。

「你也可以一起來啊。」樸深語氣平靜得像在說天氣。

「哈？」

「這間公司不值得你繼續耗下去。」樸深看著他，「以你的能力，雖然還差我一點啦，但比起在這裡被榨乾，跟我一起跳，至少你該拿到的，一分都不會少。」

彭慕澤怔怔地盯著他，一時間沒接話。

「看你這張表情，嚇到了？」樸深笑了笑。

「其實，你有沒有發現，這世界就是這樣，很多人只敢袖手旁觀，誰都能講幾句安慰的場面話，但到頭來，真的敢出手幫人的，永遠不多。」樸深晃了晃手裡的咖啡杯，語氣懶散卻有點認真。

「但你願意幫人的時候，你就永遠不會是孤身一人。」

「社會很爛沒錯，但人情不是假的。」

「至少，你幫過的人，會記得你。」

彭慕澤低頭看著桌上的咖啡，冰塊緩緩融進那片深色液體裡，像什麼東西正在無聲流逝。

他沉默了一會兒，然後突然輕輕笑了聲。

「……好啊。」

「什麼？」

「我說，帶我一起走吧。」彭慕澤站起來，伸了個懶腰，「反正這破公司，我也早就膩了。」

「嘿，這才對嘛。」樸深勾住他的肩膀，嘴角揚起那抹熟悉的壞笑，「今晚我請客，走。」

——那是五年前，樸深讓他深刻明白：

有時候，伸出手拉人一把，不只是為了別人，也是為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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