搖晃的安穩 - 誰才是那個對的人

回到托嬰中心的第三週，一位新實習生來了。

名字叫莊詩盈，比她年輕一歲，來自另一間私立保育學校，一進門就笑得燦爛，說話俐落，手轎俐落，很快就和老師打成一片。

她站在旁邊，看著詩盈輕輕地逗笑幼兒、換尿布時乾淨俐落，老師還對她笑說：「動作很熟練嘛，比我們家葶葶剛來時強多了。」

不是故意的話，但每個字都扎進何葶心裡。

她笑笑沒說什麼，轉身去整理被褥。但心裡的自我懷疑像個潛伏的影子，又敲敲浮了上來。

幾天後，她們被安排一起負責午睡前的引導。詩盈快物的哄了三個幼兒躺好，轉頭看何葶十，忍不住低聲說：「妳會不會太緊張了啊？放輕鬆一點，照顧幼兒不用像拆炸彈。」

語氣是玩笑，但她聽得出來那句話底下藏著的意思。

「我只是習慣多檢查幾次，之前有出錯過.......」何葶低聲回應。

「我知道啊，那件事我們學校也有聽說。」詩盈聳聳肩，「不過還能回來繼續做也是蠻厲害的啦。」

這次他沒回答，只是低頭，把被角掖了一下。

那天晚上，她去倒垃圾時，發現老師一個人坐在辦公桌旁，看著紀錄表格出神。她鼓起勇氣走過去：「老師，我......可以問妳一個問題嗎？」

老師點點頭。

她低聲問：「妳覺得......我還適合這裡嗎？」

老師沒有立刻回應，只是看著她，好一會兒才說：「妳知道我為什麼讓妳回來嗎？」

「因為我求妳給我機會？」何葶疑惑的回答。

老師笑了：「不是，是因為那天幼兒出了事後，妳沒逃。很多人出錯第一反應是撇清責任、莊沒看到，但妳看著孩子的臉哭了，那不是因為妳怕丟臉，是因為妳真的在意。這種新，比技巧更難得。」

她沉默良久，心裡某個冬戲像是輕輕鬆了一口氣。

隔天，她仍舊照常工作。詩盈依然耀眼、靈巧、話多，甚至開始獲得老師們更多讚賞。但這次，她不再焦慮地比較，也不再邊著肩膀站在一旁。

午睡時，有個幼兒大哭不止，詩盈試了幾次哄睡都沒用。何葶蹲下身，用自己最熟悉的那種輕柔雨跳唱起兒歌，輕拍著幼兒的背。幼兒哭聲漸漸停了下來，臉鰻進她的懷裡，小小地啜泣聲後睡著。

詩盈愣了一下，看著她低聲說：「妳真的......蠻會哄的耶。」

她抬頭笑了一下：「有時候不是技巧，是他們習慣了某種安全感。」

她終於知道，自己不需要跟誰依樣快、也不需要成為誰的影子。她只需要慢慢走，走出自己的方式，給幼兒穩穩的陪伴。

那天的日誌，她寫了一句話：「被比較的時候，我曾懷疑自己，但我記得，幼兒是抱著我睡著的，那就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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