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季；與春日微光》 - 第二章：破碎的光-上

本作品純屬虛構，人物、團體、地點、事件等皆為虛構創作，與任何真實存在之人物或事件無關。如有雷同，純屬巧合，敬請見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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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只有在幻境裡才能逃避現實的壓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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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芒之下，是誰在默默地崩塌？」

「舞台上的光，照不到心裡最黑的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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練習室裡只剩鞋底摩擦木地板的聲音，一遍一遍地重複。倒數第八次的副歌，他們已經跳了整整三個半小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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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un，你又慢半拍了。」KAYN的聲音一貫低冷，卻藏不住疲憊與怒氣。

「對不起哥⋯⋯，我再來一次。」身為團內忙內的Sun此刻額頭冒著細汗，視線微微低垂。

音樂重啟。

這次KAYN沒等一半就揮手關掉音響，將水瓶砸在牆上，發出一聲沉悶的撞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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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來一次？你以為觀眾會給你重來的機會嗎？！」他的聲音幾乎嘶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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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KAYN同年的團內二哥宇赫想開口緩和氣氛：「KAYN……我們都累了，不然休息一下——」

「不累！」KAYN狠狠瞪了他一眼，「不夠好就不準休息。」

空氣瞬間凝固，像氧氣都被抽乾似的。弟弟們沒再吭聲，只是默默站回定位。KAYN看著他們的背影，忽然覺得陌生，甚至對自己感到噁心⋯⋯

對於這樣的自己他覺得好陌生⋯

他好懷念以前的那個自己⋯

KAYN突然感覺到胃裡一陣翻湧，深呼吸看了一眼弟弟們後輕聲說道，「抱歉，大家都辛苦了。今天的練習就先到這裡吧，後天就是演唱會了，大家好好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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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你還好嗎？」在演唱會的後台Sun輕拍著KAYN的背低聲問道。

Sun似乎察覺到KAYN表情下正隱忍著的情緒。

KAYN點頭，面無表情。他抬起頭看著監視器裡閃爍的燈光與舞台，他知道等會只要一走出去，所有情緒都得被收進光芒底下。

KAYN深呼吸，努力的調整好情緒。

耳機裡傳來工作人員倒數的聲音。

「三、二、一，預備上台。」

弟弟們依序走過他身旁，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有人衝他笑，但他都沒回頭。

「哥，你真的還好嗎？」Sun又一次低聲問。

KAYN點點頭。舌尖抵住上顎，逼迫自己不要再發抖。他知道，等他踏上舞台，數萬個人就會對他投以期待的目光——

而他，不能讓大家失望。

燈光亮起的瞬間，他跨出第一步。

掌聲、尖叫聲，像潮水般撲面而來。聚光燈強的太刺眼，音響的聲音太刺耳，但他還是得笑、得跳、得演。

他努力把注意力集中在節奏上、動作上、歌詞上。但腦海中像是有什麼東西碎掉了，跟不上節奏。

在最後一首歌的尾奏響起時，他忽然感覺呼吸不過來，心跳急促，肺部像是被什麼東西壓住一般。

他緊抓著麥克風，拼命維持表情。燈光打下來的瞬間，觀眾看不見他額角的冷汗，只看到完美無瑕的KAYN。

直到他轉身走進舞台後台的那一刻，他的手終於顫了一下。

他的笑容，終於撐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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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AYN快步的越過弟弟們，也不理會弟弟們在身後的叫喚，只想著趕快回休息室整理好東西後就回家。

宇赫看著KAYN快步離去的背影感到微微心疼。

宇赫一直都知道KAYN的情況⋯⋯

KAYN 打開休息室的門後「砰」地一聲甩上，震得牆上的海報微微晃動。

他撕下耳返、扯掉外套，手指因顫抖而無法順利解開鞋帶，只能一把踢開鞋子，整個人跌坐在沙發上。

空氣像凝固的膠水，黏稠得讓人窒息。他低頭看著自己的雙手，剛才還在台上握住麥克風的手，現在卻止不住地顫抖。

「我真的快撐不住了⋯⋯」

聲音小到幾乎聽不見，卻是他這陣子壓抑的情緒終於潰堤的開始。

KAYN捂住臉，淚水悄無聲息地滲出指縫。

他恨這副脆弱的模樣，恨那個在練習室咆哮、在台上偽裝的自己。他活成了粉絲口中「完美隊長」的樣子，卻一點也不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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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手機在桌上震動，是經紀人Kevin傳來的訊息：

「明早十點，請準時登入AI MindCare系統進行治療回訪。」

「請記得配戴腦波感應器。」

他盯著那幾行字，喉嚨一陣發苦。

他曾無數次在那個虛擬空間中，重新面對過去與情緒，但那不過是片刻的麻醉。醒來後，現實依舊毫不留情。

但今晚不一樣。他感覺到身體像被什麼撕開了，一層看不見的壓力壓得他喘不過氣。或許，再晚一點，他就撐不下去了。

他慢慢站起來，像是拖著千斤重的腳步，走向行李袋裡那個裝著AI感應器的盒子。

他貼上感應貼片，戴上頭環，打開App。

虛擬世界載入的聲音在耳邊嗡嗡作響，他靠在椅背上，閉上眼。

意識被緩緩拉走的瞬間，他幾乎是無聲地喃喃：

「讓我休息一下吧……一下下就好。」

世界，安靜了下來了。

光與聲音消失，只有那片熟悉的空間──冷色調的虛擬治療室，在他眼前浮現。

「KAYN，歡迎回到安穩區。」AI的語音溫和冷靜，沒有情感，卻給人一種奇異的安心感。

「幫我把聲音關掉。」他低聲說。

語音迅速回應：「已關閉互動模式，進入沉浸式冥想狀態。」

四周的牆面隨著他的腦波變化，浮現一片灰濛濛的森林。是他過去設定的安定圖像。

KAYN慢慢走在樹林間，腳步卻有些踉蹌。他試圖深呼吸，卻仍止不住心跳的混亂。

他蹲下身，用力抱住自己。他知道這不是真實的森林，也不是什麼救贖。

只是他唯一能逃離現實的方法。

在這裡沒有風，沒有聲音，沒有別人。

只有他。

他終於可以理所當然地崩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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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日子裡，Ninety9的團體活動仍然持續著。七月到十二月份的期間，正是他們Ninety9今年海外演唱會巡演的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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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你還好嗎？我看你最近吃藥的頻率好像變高了⋯⋯？」團內年紀排行第六的台灣成員Hwi拍拍KAYN的肩膀輕聲問著。KAYN聞言只是輕笑不做回應。

KAYN怎麼可能把自己最近情緒控制惡化的狀況告訴給弟弟們知道？

他不想讓弟弟們擔心。

他們，是一個TEAM。他絕對不能因為自身的關係而影響到大隊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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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賢恩吶，你要撐住，在舞台上全靠你撐場啊。」

「你是隊長，要時刻注意弟弟們的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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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練習生時期開始，至今已然十多個年頭過去了。

KAYN跟成員們相處的時間已然超過十年。

隊友們給KAYN的評語都是：像大樹一樣的存在。

「KAYN哥啊⋯⋯他真的就像是大樹一樣，很可靠，讓人很安心。」這是忙內Sun在某次總藝節目上給KAYN的評語。

今年的二零二五年是他們Ninety9出道的第十年。

此刻他們面臨的問題就是，Ninety9全體到底會不會再繼續續約下去的問題。而現在，關於他們續約的話題在網路上討論的聲量極高，不管是不是粉絲都在關注著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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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實話，續約這件事情連KAYN本人自己心裡也沒底。

現在的他，還有辦法像以前一樣帶領著弟弟們前進嗎？

他真的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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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AYN，是否確認進入深層重建模式？」

「確認。」

畫面切換，虛擬空間迅速變化為一座無人校園。是他國中的模樣。操場、教室、甚至樓梯間的塗鴉都那麼熟悉。

但這次，KAYN突然感覺到了什麼不對——

牆上的時鐘在倒轉。

AI聲音一貫冰冷：「記憶編碼錯誤，請稍候，系統將自動修復。」

KAYN不以為意，畢竟這種AI機器系統常常壞掉都是常有的事情，更何況他目前所接受的這個治療還是目前尚在測試階段的秘密實驗治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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牆上原本安穩的風景忽然多了一道模糊的影子，他眨了眨眼，一切又回復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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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腦波資料異常，正在重新校準。」

畫面卡頓了一秒後閃過了一道白光。

KAYN不耐煩的「嘖」了一聲，皺了眉頭表示這系統真破爛。

系統畫面終於修復好了。

KAYN坐在冷色調的虛擬森林中，久久沒有動作。腦中的思緒亂得像打結的耳機線，每拉一條，卻反而讓它們變的更緊。

他再一次開啟AI系統的語音功能：「進入深層回溯模式。」

「請問要回溯哪一段記憶？」

KAYN猶豫了幾秒，才低聲說：「練習生時期……最後一次想要放棄的那天。」

語音沒再多問，虛擬場景瞬間轉變。

那是他十八歲那年，首爾冬天的夜晚，練習室外風雪交加，練習室裡他一個人坐在地板上，膝蓋貼著胸口。四周的虛擬溫度像真實世界一樣冷得刺骨。

這段記憶他已經重複進入過無數次。他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老師的責備、被其他練習生超車的壓力、還有他用拳頭砸地板的絕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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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這一次，當場景切換到他獨自蹲坐的那一幕時，他卻忽然聽到了一句不屬於記憶中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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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已經很努力了，先休息一下吧。」

那是個陌生又熟悉的聲音，柔軟而溫暖，像是誰在耳邊輕語。

KAYN猛地抬起頭，畫面瞬間卡頓了一下，

「誰？」他低聲問，聲音因警戒而略微顫抖。

系統沒有回應，那個影子也沒有轉身。

「你是誰？！」KAYN站了起來，邁步朝那身影走去。腳步聲在空曠的虛擬空間裡迴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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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憶資料錯置，正在進行重構。請勿強制接觸異常投影。」

AI的聲音突然響起，但KAYN沒有停下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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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道身影忽然像聽見了他似的微微轉頭。

只是一個輪廓，卻讓他心口一震。

那不是自己，也不是他認識的任何一個人。

但那雙眼睛就算模糊，他也感覺到一種說不出的熟悉感，彷彿在哪裡，與那雙眼神短暫地對視過。

「你……是誰……」他幾乎是用氣音問出。

就在他即將靠近的瞬間，AI系統突然閃爍警示：

「錯誤代碼 X-1317：記憶區域重疊，腦波訊號出現第二識別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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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將自動退出當前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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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統將進行回溯資料備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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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KAYN衝了過去，想要抓住那道身影的手。

忽然眼前一陣強光閃過，整個虛擬世界崩塌般解構、塌陷。

下一秒，他睜開眼，回到現實。

空氣再次壓回肺部，冷得像冰。

他渾身是汗，感應器還在耳邊震動著最後一行提示音：

「本次治療資料將記錄為特殊案例，交由人工分析。」

KAYN坐在原地，久久無法平息心跳。他的腦袋像被一把無形的手攪亂，而那雙在虛擬世界中看見的眼睛卻在他腦海裡，揮之不去。

她是誰？

為什麼我覺得……我好像在哪裡見過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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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邊傳來AI語音系統的提示音：

「警告：腦波同步異常。系統偵測到外部記憶片段重疊，是否進行排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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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意思？」他皺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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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前資料庫出現不明記憶碎片，可能與其他使用者腦波信號發生重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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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使用者？」KAYN眉頭緊皺，身體下意識地起身。

「是否排除干擾，恢復原始回溯記憶？」

KAYN沉默片刻，喉結微微上下滑動。

「不，先別排除。」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這麼說。

那句話，那聲音，那股溫柔，像是在他混亂的情緒裡點亮了一道微弱的光，真實得讓人想追過去。

那是不屬於他的記憶。

但它卻讓他短暫地，像是能呼吸了一樣。

KAYN皺著眉頭，像是要記住那段聲音的每一個起伏。

他突然很想知道那個聲音的主人是誰。

她為什麼會說出那樣的話？

她是不是知道他是誰？

那不是系統製造出來的幻象。

那是另外一個人。

另外一個真實存在的人。

而這一切似乎才正要開始。

KAYN知道自己一定會再回來這裡，為了找尋答案。

在虛擬與現實的夾縫之中，一道新的身影正在慢慢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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