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落未央 - 宿命

暮色四合，京城北巷，蘇錦蒔坐在藥盅前，煎著一壺藥方。屋外雪聲瑟瑟，寒意滲入柴扉。

有人叩門。

她眉心微蹙，聲音清冷：「暫不看診。」

門外一人靜立片刻，未語。然後，一聲輕咳，竟是再熟悉不過的嗓音。

她猛地起身。

是齊燕笙。

雪落在他肩上，黑衣濕透，眉目如舊，卻也不似從前。兩人隔著一炷香的沉默，只餘一盞燈在風中閃爍。

「你不該來。」她終於開口，帶著微微的哽咽。

他淡聲應道：「但我還是來了。」

兩人隔著案几而坐。蘇錦蒔遞上一盞薑湯，手卻微顫，湯水輕濺。

齊燕笙接過，盯著她的眼道：「你還是記得，我怕寒。」

她垂眸，笑意轉瞬即逝：「許多事……忘不得。」

「那你可曾記得，十年前我說過——若有一日你回來，無論你是誰，我都不會與你為敵？」

她沉默許久，終於抬頭：「可你是皇城司正使，而我是蘇家遺女，命格早已對立。你說的話，該早就被朝局踏碎了。」

齊燕笙喉頭一緊，眼底掠過一抹苦色。他試著靠近一些，卻在她低聲一句中止了腳步。

「燕笙……」她罕見地喚他名諱，聲音幾不可聞，「若我們都只是百姓，會不會好過一些？」

「錦蒔—」

她打斷他：「如今，無論心裡怎樣，腳下的路已經回不了頭了。」

燈火搖曳，她的側影像極了多年前那個吹笛少女，只是眼神中多了千層風雪。

齊燕笙終究沒說出口那句「我仍舊想護你」，只低聲說了句：「賀宗齊近日動作頻繁，小心。」

他起身離去，蘇錦蒔望著他背影，嘴唇輕動，卻終究未開口叫住。

那盞薑湯，在她手心逐漸冷去。

憶起往昔，她的眼眶，終究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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