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男人在下雨時 - 第十九章：緊急會議

和陳敏決裂，和項陽陷入僵局，我的生活，像一艘在暴風雨中失去了方向和動力的破船，只能隨波逐流，在名為「混亂」和「痛苦」的海洋裡，漫無目的地漂泊。

白天，我把自己埋在「天使之心計劃」堆積如山的工作裡，試圖用高強度的工作來麻痺自己。面對客戶方（主要是顧夜的團隊，他本人出席的次數反而變少了，大多是那位幹練的陳秘書或特助David出面），我努力地戴上專業的面具，公事公辦，不讓任何人看出我內心的波瀾。

某天下午，我們團隊和客戶方開了一個關於視覺設計方案的評審會。會議結束後，那位優雅幹練的陳秘書單獨留下了我。

「林組長，」她微笑著遞給我一份文件，「這是顧先生讓我轉交給妳的，是關於下一階段藝術家篩選標準的一些補充建議。他希望……妳能親自看一下。」

「……好的，謝謝陳秘書。」我接過文件，心裡卻有些打鼓。為什麼要讓我親自看？直接發郵件給我們團隊不行嗎？

陳秘書似乎看出了我的疑慮，臉上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顧先生說，有些感覺……只可意會，不可言傳。他相信……林組長妳的『悟性』。」

……悟性？！

我簡直哭笑不得！他又在搞什麼鬼？！

送走陳秘書，我回到座位，打開那份文件。前面幾頁都是很正常的、關於藝術家背景、作品風格、潛力評估之類的專業建議，條理清晰，觀點獨到，一看就是出自顧夜的手筆。

但是……翻到最後一頁，我的呼吸，卻猛地一滯！

在文件的末尾，沒有任何簽名，只有一行……用鋼筆手寫的、龍飛鳳舞卻又力透紙背的字：

「威尼斯雙年展的夕陽很美，可惜……少了一個人。」

威尼斯雙年展？！

我的心臟狂跳起來！我記得……我曾經在某次和陳敏閒聊時說過，我最大的夢想，就是有一天能去參加威尼斯雙年展，親身感受那種頂級的藝術氛圍！這件事……我只跟陳敏說過！顧夜……他怎麼會知道？！

難道……是陳敏告訴他的？！在那個……我喝醉的晚上？！

「可惜……少了一個人。」

那個人……指的是誰？

是我嗎？

這個念頭，像一顆投入滾燙油鍋裡的水珠，瞬間在我心裡炸開了花！

我猛地合上文件，感覺自己的臉頰燙得嚇人，心跳快得像要掙脫胸腔的束縛！

那個男人，像一個無處不在的幽靈，即使不在眼前，也依舊籠罩著我的生活，影響著我的情緒。

那句話，像一根細小的魚刺，梗在我的喉嚨裡，吞不下，也吐不出。

他到底是什麼意思？

是真的……在暗示他記得我曾經說過的夢想？是在……表達他那三年的孤單和……對我的思念？

還是……又一次，精心設計的、玩弄人心的……圈套？

我不敢深思，也不敢抱有任何期待。三年前那面冰冷的牆壁和那句殘酷的話，留下的陰影太深了。我怕了。真的怕了。

這天下午，我剛結束一個和設計團隊的內部腦力激盪會議，腦子裡塞滿了各種視覺元素和文案創意，感覺太陽穴一抽一抽地疼。正準備去茶水間泡杯濃咖啡提提神，桌上的手機，卻突然以一種急促的頻率震動了起來。

是一個……陌生的號碼？

我猶豫了一下，還是接了起來。

「喂，妳好。」

「林薇薇，是我，顧夜。」

電話那頭，傳來那個低沉、富有磁性、卻足以讓我心臟瞬間停跳半拍的聲音！

顧夜？！他……他竟然直接打電話給我？！

我的大腦，嗡的一聲，差點當機。「顧…顧先生？」我的聲音因為過度的震驚而有些結巴，「請問……有什麼事？是關於天使之心的案子嗎？」我下意識地握緊了手機，手心裡瞬間沁出了一層冷汗。

「對。」他的語氣，聽起來異常嚴肅，甚至……帶著一絲罕見的急迫？「出了點嚴重的狀況，計劃的核心贊助方之一，對我們目前提出的主視覺方向和藝術家篩選機制，提出了非常嚴重的質疑，甚至……考慮要撤消計劃投資。」

什麼？！撤資？！

我被這個消息震得腦袋發暈！「天使之心計劃」目前是我們公司最重要的項目，也是我負責的！如果核心贊助方撤資，那後果……不堪設想！

「怎…怎麼會這樣？之前的溝通不是都還……」

「具體情況很複雜，」他打斷了我，語氣不容置疑，「不是電話裡能說清楚的。這件事關係重大。我需要立刻跟你當面討論，制定緊急應對方案。非常緊急。」

「現在嗎？」我看了看時間，已經快下午五點了。「可是……我這邊……」

「非常緊急。我已經派車過去接妳了，」他再次強硬地打斷了我，「五分鐘後到妳公司樓下。林組長，妳應該明白事情的嚴重性。」

他刻意加重了「林組長」三個字，語氣裡的威壓感，讓我無法拒絕。

「……好，我知道了。」我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聲音聽起來鎮定一些。「我馬上就下去。」

掛了電話，我的心臟還在「砰砰砰」地狂跳。一方面，是因為這個突如其來的「重大危機」讓我感到了巨大的壓力；另一方面……是因為，我又要和他……單獨見面了？

來不及多想，我抓起包包和筆記本，跟旁邊的小雅匆匆交代了一句「老闆找我，可能晚點回來」，就急急忙忙地衝向了電梯。

五分鐘後，我準時出現在公司樓下。一輛低調奢華的黑色轎車（不是他那輛招搖的跑車，但一看就知道價值不菲）已經靜靜地等候在路邊。穿著黑色西裝、戴著白手套的司機，見到我，立刻下車，恭敬地為我拉開了後座車門。

「林小姐，請。」

這陣仗……讓我心裡更加不安了。

我猶豫了一下，還是彎腰坐了進去。車內的空間寬敞舒適，瀰漫著一股淡淡的皮革和……和他身上那種類似的、清冷的香氛味。

「請問……我們去哪裡開會？」我試探性地問司機。

司機目不斜視，聲音平穩：「顧先生已經在等您了。到了您就知道了。」

……又是這種故作神秘的調調！

車子平穩地駛離了公司門口，匯入了傍晚擁擠的車流。但我很快就發現……車子行駛的方向，根本不是去顧氏集團，也不是去市區任何一個看起來像辦公地點的地方！

車子七拐八繞，駛進了一條僻靜的、綠樹成蔭的小路，最後，在一家外觀看起來極其低調、門口卻停滿了豪車的、像是私人會所一樣的建築前，緩緩停了下來。

這裡……是哪裡？

我的心沉了下去，一股不祥的預感湧上心頭。

「林小姐，到了。」司機下車，再次恭敬地為我打開車門。

門口，早有穿著得體制服的侍者等候在那裡，看到我下車，立刻迎了上來，臉上帶著標準的、訓練有素的微笑。

「林小姐，顧先生已經在樓上等您了。請跟我來。」

我深吸一口氣，感覺自己的手心又開始冒汗了。硬著頭皮，我跟著侍者，走進了這家看起來就不簡單的會所。

裡面的裝潢，比我想像的還要奢華、考究，卻又帶著一種……極度的私密感。燈光柔和，音樂低緩，空氣中飄散著淡淡的、高級的香氣。走廊兩側似乎都是獨立的包間，隔音效果極好，聽不到任何喧鬧。

侍者在一間看起來就格外雅緻的包間門前停下，輕輕敲了敲門，然後推開門，對我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林小姐，請進。」

我幾乎是屏住呼吸，走了進去。

然後……我就徹底愣住了。

這……哪裡是什麼開「緊急會議」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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