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ay 1｜今天，我看到了一個數字
今天早上起床時，腦袋有點沉。沒睡好，大概是昨晚的報告做到太晚。1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wJPvSBK23
我以為是眼花，直到電車裡那個站在我對面的上班族頭上，浮著一排紅色的數字。
【12330】
不是印在額頭上，而是……我也說不清楚。像是腦子裡自動跳出的資訊，清楚到無法忽視。1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fL4iNLpgO
一開始我以為是奇怪的溫度、壓力值之類的。直到看第二個人、第三個人、第四個——每個人都有，數字不一樣，但全是正整數。
到了午休我才慢慢意識到，這些數字代表的是「天」。1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TdBRkgOf7
一個人，還能活多少天。
我不知道這種能力從哪來，也不知道是不是只有我看得見。但這件事，就像玻璃碎片不小心嵌進皮膚，沒有流血，卻一直在那裡。微痛，微微刺著意識。
整天下來，我沒敢對誰說。1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eGz8sZqGa
我只是悄悄地看著、記著——老師是六千多，班長八千多，一個學弟一百零幾。
後來放學。天氣有點悶，窗外的風忽然吹開後門。1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jV3dL1HUU
我正低著頭收書包，聽到有人叫了聲老師，那聲音有些小，卻讓我抬起了頭。
她站在門邊，制服整齊，抱著書，看起來像剛轉來的新生。1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B3LQFxx5v
光線從她背後透進來，讓我幾乎看不清她的表情。
但那時我看到她頭上的數字。
【30】
我不知道那是不是錯覺，或者是我自己解讀錯了什麼。1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uV7U7SlhB
但那個數字比我今天看到的任何一個都還要短。
我不是個會主動靠近別人的人。1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SUXy0UPDE
可那一瞬間，我腦海裡浮出了一個很奇怪的念頭——
如果只剩三十天，你會怎麼過完它呢？
Day 2｜她的數字是二十九
今天在學校看到她的時候，我下意識就望向那個數字。1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8ioBT2nT5
【29】。沒錯，少了一天。
我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麼。也許是希望那個數字只是昨天看錯了？1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6DpjuyfaP
但它就這麼確實地減少了，就像提醒我：她的時間正在一點一滴地流逝。
她今天坐在靠窗的位置，倒數第二排，和我有一段距離。老師在介紹她的時候，我才知道她叫「白川紗月」。1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wvPPuP4md
聲音很輕，像是怕驚動什麼一樣，連名字也是輕飄飄的。我不確定其他人有沒有聽見，但我聽見了。
她聽課的樣子很安靜，幾乎不抬頭。偶爾會記筆記，但手的動作很慢。1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QFGLbw7np
中午吃飯時，她一個人坐在司令台後面，背對著人群，拿出一個用保鮮膜包起來的飯糰。1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2KKqkC9uQ
我經過她身邊，腳步不自覺慢了下來。她正在看書，是小說類的那種，翻頁的節奏很輕。
不是我偷看，是我注意力就黏在她身上，怎麼也移不開。
我那時突然想到一件事——
在我們都以為還有很多明天的時候，她的每一天，其實都在走向結尾。1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sqoWG738d
可是她看起來，和平常人沒什麼兩樣。
她沒有哭，沒有掩飾，也沒有做出特別的事。1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GPwOiqZRR
就像是……已經接受了某種無法逆轉的安排。
今天的午休，我照例沒有吃完便當。不是沒胃口，只是……不太想坐在原來的位置。1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9u5oNDU6n
於是我又走到了教室後門那邊。
不確定是不是刻意的，但我們剛好，又在同一個角落。
她一如前兩天那樣，坐得筆直，手裡捧著熱水瓶。啜飲的動作很輕，像是怕打擾了什麼。1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rChKdtgft
我聞到一點紅茶的味道，不甜，是很基本款的香氣，有點像便利商店裡那種三十元的小罐子。但不知道為什麼，從她手裡拿著，就讓人覺得那是一杯很認真的茶。
她放下杯子，忽然抬頭看向我。
我們對上了眼。
那瞬間，我的腦袋像是被按了暫停鍵。什麼都想不出來，只剩下自己聽得見的心跳聲。1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Slh2Kzj3c
我本能地別開視線，想裝作在看別的東西。但她先微微點了點頭，像是在說「嗨」，又像只是輕描淡寫地承認了我的存在。
我也輕輕點了下頭，勉強拉出一點笑。
她沒說話，只是又低頭繼續看書。我也跟著低頭，盯著桌上的便當盒，裡頭的飯菜早就涼了，心裡卻莫名燙了一下。
我打開筆記本，準備像前兩天那樣寫些無關緊要的觀察紀錄。1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3EPSdYJ7KO
但那支筆在紙上停了很久，只寫下一句：
她今天的數字是二十八。
然後，我多寫了一句話。寫完之後，又用力塗掉。
「我想認識她。」
Day 4｜她開口了
今天原本不打算再往後門走的。1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6emh8Ctkm
想說昨天已經算是破冰了，再多，就太刻意了。1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fqxKQOrzw
結果到了午休，我還是下意識地往那邊移動了。
她已經坐在那裡了，桌上擺著那本小說，水瓶也還是那一罐紅茶。1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oHvoMjPTy
跟昨天幾乎一模一樣。
我本來只是經過，打算去洗手間。但她抬起頭，看了我一眼，忽然開口：
「你是這幾天也常來這裡的人，對吧？」
我愣了一下，點點頭。1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3yrGqTUqH
她笑了一下，很小的一個彎，但足夠讓我那瞬間忘了自己本來要幹嘛。
「這裡安靜，很適合讀書。」她補了一句。
我站在原地，有點不知道該不該回話。1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09ezV5y4kO
後來我只說：「嗯，比教室前面舒服。」
她沒再說什麼，只是點點頭，又低下頭繼續翻書。1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7KGSPYM27
我繼續往洗手間走的時候，聽見自己心跳得有點快。
【她的數字是二十七。】
我沒有多想，但這是第一次，她不是因為需要什麼才開口。1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pPhBdv4tT
只是因為，她認得我。
Day 5｜我看到她在笑
放學後我走得有點慢。不是因為想等人，只是今天的天氣很悶，風卻很輕。
路過中庭時，我聽到花圃那邊有塑膠袋沙沙作響的聲音。1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Q4ioJ67pv
轉頭一看，是她蹲在地上，在餵一隻貓。
那隻貓我以前沒注意過，大概是流浪進來的。她手裡拿著透明的夾鏈袋，裡面是乾飼料，一顆一顆倒在草地上。
「吃慢一點，別又噎到了。」她邊說邊撫摸那隻貓的頭頂。
貓咪喵了一聲，她笑了。那種表情和平常不太一樣，不是教室裡那種安靜的神情，是比較……鬆一點的，像放下什麼了似的。
我沒靠近。只是在距離十幾公尺外的地方站了一會兒。
我有點想舉起手機拍下來，但又覺得這樣很像在偷窺，就收起了這個念頭。
【她的數字：26】
我今天一整天的筆記沒有什麼重點，腦袋也有點飄。1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SBExFhtET
但剛才那個畫面，一直停在我腦海裡。
我第一次想到一句聽起來有點誇張的話：
「她活著的樣子，比我想像中還要……真實。」
Day 6｜風與光線都剛剛好
今天的位置安排有點奇妙。教室窗邊那一整排沒人坐，班導點完名後臨時換座位，我剛好被調過去。1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z1DybY8m4
而她，剛好坐我前面一個。
這種安排不是我能控制的，但我還是覺得有點慶幸。
下課時我站起來想去倒水，結果發現她推開了窗戶。風剛剛好吹進來，連空氣都清了一點。
她轉過來看我一下，笑著說：
「是不是有點熱？」
我點頭。她說：「這種天氣有點像秋天前的那種過渡期，風開始不是悶的了。」1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CKy4kRSdg
我笑著問她：「妳喜歡秋天嗎？」
她想了一下，然後點頭：「比起夏天，我覺得秋天比較讓人安心。」
我不知道該怎麼接話，只是附和了一句：「嗯，秋天的光線好像都比較柔。」
她聽了這句話，倒是看了我一眼，眼神不像在聽話，比較像在觀察人。
【她的數字：25】
今天沒有太多對話，但那句「比較讓人安心」，在我心裡回響了很久。1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49A3vNokHs
如果她真的只剩二十五天，那我至少想讓其中幾天，是她可以記得的。
哪怕只有一點點，也好。
Day 7｜她忘了帶湯匙
午休時她照常坐在教室後面。1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3rcZl51OA
我剛打開便當，還在挑裡頭的煎蛋，她突然站了起來，在原地愣了一下，好像在找什麼。
我正要問她是不是掉東西，她開口了：
「……你有多的湯匙嗎？」
我楞了一下，隨即點頭，把我包包裡備用的那支塑膠湯匙遞給她。
「謝謝你。」她接過時，聲音比平常輕了一點。1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jGHhrFNlH
大概是因為有點不好意思吧。她手裡拿著的是布丁罐，一般便利商店的那種，但外殼被她用布包住了，像是特地準備過。
「這是你自己做的嗎？」我忍不住問。
她點點頭，低聲說：「早上太急了，忘了拿湯匙。」
她坐回原位，打開布丁。吃了一口後，表情鬆了一些。1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wtACbCEko
我看見她眼角微微彎起來，就那麼一點點，卻讓我也跟著嘴角上揚。
【她的數字是24】
一個用布包住的布丁。1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UWrn2ohYd
我想，那大概就是她對生活還有所期待的證明。
Day 8｜她沒來
今天早上，第一節課剛開始時，我就注意到她的座位是空的。
她的書包沒出現，她的水瓶也不在。
我一整天都處在一種說不上來的心情裡。不是慌張，而是懸著——像吊在半空中的繩子，沒斷，但也不知道會不會落地。
中午我一個人去了後門的位置。風還是有，角落還是靜，只是——今天少了一種熟悉的存在。
我在日記上寫下：
「她今天沒有來。」
然後，過了兩秒，我補了一行：
「我不知道她的數字今天變成了多少。」
第一次，我感覺到這個數字的真實性不是來自我「看見了」，而是當我無法看到的時候，才真的感覺到它在一點一滴減少。
Day 9｜她說她只是感冒
她今天來了。1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55MtMWLwb
遲到了十幾分鐘，臉色有點白，進教室時小聲地和老師道了歉。1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FkvqaGPYf
她看起來比平常更安靜，坐下後就一言不發地盯著書本看。
我原本不敢打擾她。1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zgfMXpT1V
但午休時我還是走過去了。
我問她：「妳還好嗎？」
她愣了一下，看了我一眼，笑得很淺：「嗯，昨天有點發燒，應該只是感冒。」
她說得很輕巧，但我注意到她手指握水瓶的力道有點緊。還有，她喝了一口之後，壓低聲音咳了兩聲。
「要不要去保健室睡一下？」我問。
她搖搖頭：「沒事，我中午睡一會就好。」
我坐了一會才離開。走之前我看了一眼她的數字——
【她的數字：23】
少了兩天。1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IBZ7mcu9l
我知道她可能沒說實話，但我也沒資格拆穿。
Day 10｜她主動找我說話了
今天她比我早到教室，難得地主動對我招了招手。
「謝謝你前天借我湯匙。」她說，「我昨天補做了一些布丁，要分你一個嗎？」
我點點頭，說：「好啊。」
她從包包裡拿出一個布丁罐。裝在小玻璃瓶裡，有封口貼紙，還畫了一隻很簡單的小熊。
「這是……自製限定？」我試著開玩笑。
她抿嘴笑了笑，說：「平常只有我自己吃，所以就亂做。可能不太甜。」
我打開瓶蓋，嚐了一口。
是那種不加太多糖的味道，淡淡的蛋香，入口後回甘得很快。1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HdqObEeV4
不像外面賣的濃郁，但……很乾淨的味道。
她看著我，眼神有點像在觀察實驗結果。
我說：「很好吃啊。」
她像是鬆了一口氣，坐回位子。我低頭看了一眼——
【她的數字：22】
今天的天氣很好。連窗戶的玻璃都乾乾淨淨的。1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oZ24AOgIU
我一邊吃布丁，一邊想：
如果這世界上有什麼東西是值得用一天壽命來換的，那她今天的笑，大概就是其中一個。
Day 11｜她不怕熱
中午陽光很強，走廊的玻璃像是被曬得發燙，整間教室都浮著一層黏黏的悶氣。
我照例躲到後門邊吃飯，原本以為她今天不會來。1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DXYbdlmIJ
結果她還是來了，像什麼都沒變一樣，只是今天穿著一件淺色長袖的外套。
我看了一眼，有點意外地問：「妳不熱嗎？」
她低頭拉了拉袖口，語氣輕輕的：「有一點。不過我教室冷氣吹太久會頭痛，乾脆穿著比較舒服。」
說得很平常，但語尾帶了點淡淡的笑意，有點像是在笑自己的身體太難伺候。
我點了點頭，沒接話。她也沒多說，像往常一樣坐下，把便當從包包裡拿出來，慢條斯理地打開。
正當我低頭準備挖一口飯時，她忽然開口了：
「你喜歡什麼口味的布丁？」
我手一抖，差點把湯匙掉進便當盒裡。
「欸……？」我抬頭看她，表情還沒來得及收拾乾淨。
她微微一笑，眼角彎了起來，像是早就猜到我會這樣反應。
「我只是問問啦，又沒說要做。」
語氣裡有一種不動聲色的調皮，像是輕輕捅了一下人心，然後裝作什麼都沒發生。
我愣了兩秒，然後也笑了起來。1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4cINcIuTvz
那笑容是自然浮現的，不帶慌張，也沒有防備。
【她的數字：21】
我一直以為她的存在是安靜的、柔和的，像是一杯不甜不鹹的熱茶，適合安靜地放在角落。1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rVVsCUwkw
但今天她不是那樣的。
她多了點光。不是刺眼的那種，而是很真實的——1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LmNBcYwO8
會動、會笑、會逗人，讓人無法忽視的那種存在。
我忽然有點不知所措。1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DHTyRhaqw
因為就在那個瞬間，我真的很想知道，如果她還有二十天、十天、甚至更少……1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DjDqPcVpt
我感覺還來不來得及，把這樣的她，好好記住。
Day 12｜我開始計算日子
數字變成了二十。
這很像某種倒數——不是學校考試的倒數，也不是生日倒數，而是……1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xmKxNopTw
像一場，誰都不知道終點在哪裡的長跑。
今天她沒說太多話，我們只是像平常一樣坐在後排吃飯、喝茶、看書。
但我一直在偷偷計算。如果每天見一次，就只剩二十次機會。1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dGNCO6Dsi
如果她哪天又請假，就變十九、十八……1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NzamUobsZ
然後再也看不到她了。
我有一點分心，午休的時候她問我：「你今天好像沒什麼精神。」
我敷衍地說：「昨晚睡太晚了。」
她沒有追問。
我想她不是真的相信，但也不想拆穿我。1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skty3lqbR
就像她也不會告訴我，她真正的病情。
我們像是有某種默契，一起迴避一個都知道的話題。
但那個話題，從來沒有離開過我們中間。
Day 13｜她說她沒有談過戀愛
今天中午，班上有個男生偷偷把情書塞進別人書包，結果不小心被發現了。
幾個女生笑成一團，坐在角落講個沒完。我沒太在意，只是覺得有點吵。
她也聽見了。1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9E6vNRfDq
她原本坐在我斜前方看書，聽到那些聲音後，輕輕把書合上，看了我一眼。
「你有談過戀愛嗎？」她忽然問。
我抬起頭，有點愣住。不是因為問題，而是因為——她的眼神並不帶挑釁，也不像開玩笑。
我搖搖頭，「沒有。」
她點點頭，像是預料中的答案。「我也是。」1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PW3jNsEiz
語氣平平的，聽起來就像是在說午餐不太好吃。
但她說完後，視線卻沒立刻移開，而是稍微停留在我臉上幾秒，才低下頭，重新翻開書。1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Hme0mfxNs
翻書的動作比平常慢了點，指尖在頁角停了一下。
那一瞬間，我也沒有馬上把視線移開。1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eogbLqWhq
只是靜靜地看著她側臉發紅的那一點點輪廓，心跳像是被什麼東西輕輕敲了一下。
我以為，從她嘴裡說出「我也沒有」這句話會讓我感到距離感，1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OA9dufvbR
但實際上，那聲音裡有一種很安靜的靠近感。
不是刻意讓人理解的語氣，而是說出口之後，才發現它會讓人動搖。
我們大概都是不擅長靠近別人的人。1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u9ZcBNeaS
只是現在，我開始真的想靠近她了。
不管她的數字是19，還是90。1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4VzyowehNL
如果她沒有這個數字，我也會想認識她。
【她的數字：19】1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yxBKp83B3
如果能把自己的某一部分，換成讓她多活一天的籌碼——1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t5flsWGzD
那我會願意。毫不猶豫。
Day 14｜我第一次想改變什麼
她今天咳得有點多。
那不是突然發作的劇烈咳嗽，而是一種細碎、壓抑的聲音。她一直喝水，卻還是不時低下頭，用掌心壓著胸口，像是在壓住某種不適。
我坐在她斜對面，看著她肩膀微微起伏。1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QnmTW6AVE
她沒說不舒服，但從她皺起的眉毛可以看出——她今天不太好。
我沒有多想，把自己的外套從椅背上拿下來，遞給她。
她看了我一眼，動作頓了幾秒。
「你不冷嗎？」她問。
我搖搖頭，「你看起來比較需要。」
她的手指碰到衣服時，有點猶豫。最後還是接了過去，輕輕穿上，像是在小心什麼會碎掉的東西。
「你總是這麼體貼嗎？」她說，聲音比平常更低，像是連氣力也少了些。
我笑了笑：「也沒有。只是……想讓妳舒服一點。」
她沒回話，只是低下頭，慢慢拉上拉鍊。
那一刻，她沒拒絕我。
【她的數字：18】
那個數字還在減少，像什麼都沒改變。1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sIV9EkQPy
可我發現自己第一次不是在數它。
而是在想——我是不是能做點什麼，讓它慢一點。
哪怕只是一點點，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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