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不贏就咬你 - 第二十五章鑰匙在我手上

水聲停了。

浴室門被推開，熱氣隨著一個濕答答的身影散出來。

煬呈一邊用毛巾擦著頭髮，一邊走回客廳，抬眼一瞥—— 唐曜還坐在原位，像是壓根沒打算走。

「……你還不走？」他皺眉，語氣裡帶著煩躁。

唐曜沒答，只抬起手機螢幕，上頭亮著便當外送菜單，「要自己點，還是我點？」

煬呈怔了怔，額前還滴著水，嘴巴動了動，最後咬牙吐出一句：

「……靠夭，自己來。」

嘴巴硬，腳步卻撐不住地走到桌邊，低頭瞄了兩眼菜單。耳尖紅得明顯，像是剛從水裡撈上來還帶著蒸氣。

唐曜低頭滑手機，像沒看見他的窘迫，卻在每一個選單的停頓間，暗暗等著他靠近。

等外送下單完，煬呈雖然還擺著張臭臉，但身體已經鬆了一半，像是默許了這個小小的入侵。

「十分鐘。」唐曜淡淡補了一句，把手機扔回桌上。

煬呈蹭了蹭頭髮，哼了一聲，轉身就想回房。

結果才剛轉身，後領子就被一隻手扣住。

「喂——」煬呈爆炸似地回頭。

唐曜已經拿起毛巾，搭上他肩膀，另一手輕輕攤開，理所當然地把煬呈拉到膝前站定。

「頭還濕著。」語氣輕得像在陳述天氣。

煬呈僵住了，耳根迅速燒紅。但他沒掙扎，只能硬挺著背，任由毛巾一寸一寸地擦過髮根，就像昨天晚上他喝醉時一樣。

唐曜的呼吸不緊不慢，每一下毛巾滑過，都像在不動聲色地馴服。

他手指無意間掃過煬呈耳後的水珠，感覺到微微的顫抖，低笑了一聲：

「……頭髮該剪了。」

煬呈耳尖炸紅，狠狠瞪了他一眼：「……幹你屁事。」

唐曜沒回，只勾了勾嘴角，手上的動作卻更慢了，像故意把每一寸濕氣都擦進他心臟裡。

直到門鈴響起。

唐曜輕輕拍了拍煬呈的肩膀，像是放一隻還在炸毛的貓：

「外送。」

煬呈惱羞成怒地甩開毛巾，嘴裡罵了句「靠邀」，但還是紅著耳根走去開門，死撐著表情不讓自己太丟臉。

唐曜靠回沙發，看著那抹紅透又倔強的背影，眼底掠過一抹幾乎要隱進光線裡的笑意。

——

午餐草草吃完。煬呈癱在沙發上，手裡捏著空便當盒，臉臭得像誰剛踩了他的尾巴。

唐曜收拾了桌面，目光輕輕掃過煬呈一眼，隨後什麼也沒說，直接往煬呈的房間走去。

「喂——你又要幹嘛？」煬呈警覺地皺眉。

唐曜沒回，只推開了房門。衣櫃一打開，裡頭亂成一團，T恤跟運動褲混著衣架，像是被狗啃過。

他站在那裡，像在冷靜地審視某種劣質成品。

「……這些衣服，該換了。」唐曜淡淡開口。

煬呈整張臉黑了，從沙發跳起來衝到門邊：「幹你娘，亂動我衣櫃？」

唐曜回頭，銀藍色的眼神淡淡掃過來，語氣不疾不徐：

「你選，還是我選？」

煬呈氣得咬牙，拳頭捏了又鬆，最後死命忍住。走過去，從亂堆裡隨便抽出一件還算乾淨的T恤，死命塞到唐曜手裡。

「操，自己選啦！」

唐曜低頭看了一眼，慢條斯理地攤開：「這件可以。」

他隨手搭在煬呈肩上，像是給他蓋章認證一樣。

煬呈渾身一僵，耳根紅得快滴血。

而唐曜—— 從褲袋裡抽出一張折起來的紙，輕飄飄拍到煬呈掌心。

煬呈皺眉攤開，低頭一掃，眼神瞬間僵住。

——訓練表。

而且，跟以往不一樣。

【07:00 起床】【07:30—09:00 技術練習】【09:30—10:00 自由調整（限伸展、心肺）】【10:00—12:00 專項體能（依恢復狀況調整）】【13:30—15:00 影片分析／對手模擬訓練】【15:00以後禁用手機超過30分鐘，睡前拉伸必做】

煬呈手指微微發顫，抬頭瞪著唐曜。

「……你他媽管得太寬了吧？」

唐曜靠在門邊，臉上帶著幾乎算得上溫柔的冷笑。

「你不是說，想變強？」

「這是『想贏』的代價。」

他的聲音低沉而緩慢，每一個字都像是直接壓進煬呈的脊椎裡。

煬呈死死盯著那張紙，指節繃得發白，額角還滲著未乾的汗，順著鬢角緩緩滑下，像是下一秒就要把那張訓練表撕碎。

但他沒動，只是手指微微發顫，最後咬牙，將紙揉成一團，塞進自己的褲袋。

唐曜看著他，眼底掠過一絲細不可察的笑意。

「既然收下了，就別想反悔。」

他慢慢走過來，在煬呈身旁停下，低聲補了一句，嗓音壓得極輕：

「從現在開始，連你的呼吸——」

「也得聽我的。」

煬呈的肩膀微微一抖，咬牙沒回嘴。

他撐著膝蓋站起來，動作很慢，像是每一寸力氣都必須從肌肉深處硬撐出來。

剛站穩，他抖了抖肩膀，像是想把那層壓在人身上的窒息甩開。

「……那訓練場地呢？」煬呈悶悶開口，聲音還帶著剛才壓抑不住的粗啞，「不會又是那種……廢墟吧？」

唐曜挑了下眉，慢條斯理地從口袋掏出什麼。

「不是廢墟。」

他把一枚銀亮亮的東西拋上半空，指尖輕鬆接住，發出清脆的碰撞聲。

「是我家。」唐曜語氣平平地補了一句，「你上次說像醫美診所的那個地方。」

煬呈怔了一下，視線黏在那枚東西上，才反應過來——是鑰匙。

「……靠北，」他皺眉，「你拿我家鑰匙幹嘛？」

唐曜低頭玩著那枚鑰匙，漫不經心地轉了兩圈，眼神像帶著一點耐人尋味的笑意。

「以後訓練都在我家。」他聲音低啞地說，「你要是敢睡過頭，我自己過來把你拎走。」

煬呈的臉瞬間僵了一下。

「……誰要你來拎我，鑰匙給我。」

煬呈咬著牙，看著他走掉的背影，手指在褲縫上捏得死緊，幾乎想衝上去把鑰匙搶回來。

唐曜微微一笑，將鑰匙一收，往自己口袋一塞，動作俐落得像是早就預料到煬呈會來搶。

「不給。」他語氣平穩得近乎從容，像早就預料到這一切。

「這是我的。」

「——你要的話，自己過來拿。」

煬呈耳根一炸，半天沒憋出話，拳頭捏了又鬆，最後死命忍著沒有當場揍人。

唐曜看著他這副死撐又氣得快冒煙的樣子，眼底掠過一絲輕得幾乎看不見的笑意。

空氣變得緊繃而隱隱發燙。

但跟剛才不同，這次像是某種默契，被悄悄地繫上了。

一邊是死撐的繩索，一邊是緩緩收緊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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