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不贏就咬你 - 第十八章把自己逼到無路可退的吻

拉簾闔上的那一刻，世界安靜得像耳鳴。

煬呈還維持著剛才的坐姿，一隻手放在桌下，另一隻撐著腦袋。他的額前有幾根紅髮貼在汗濕的皮膚上，視線低垂，看不出是醉了還是不想說話。

唐曜沒有立刻動。

只是將自己那杯沒喝完的冰茶推了過去，語氣平穩：「再喝下去你會吐。」

煬呈沒接，也沒拒絕，只是輕哼了一聲：「你管我。」

「我不管你，只是你現在這副樣子，出門會被認出來。」

煬呈終於抬起眼，眼神發紅，嗓音帶著一點含糊的黏性：「你是我誰啊？」

唐曜盯著他，沒有回答。

只是不動聲色地往前傾身，手肘靠上桌面，視線一寸一寸往下壓。

煬呈後仰了一點，像是想閃開，但脊椎頂到牆，就這樣被困在那片榻榻米角落。

「你是不是一直在想我是誰？」

「……你很煩。」他低聲罵了一句，試圖撇開臉。

「但你沒走。」

這句話像是挑釁，也像是證明。

煬呈沒回，但喉結動了一下，手指下意識地抓緊了褲邊。

唐曜看見那一動，語氣變得更輕：

「你這樣，其實很乖。」

煬呈猛地抬頭，眼神像要撕人，「你他媽……有種再講一次？」

唐曜沒有後退，反而更靠近了些。

兩人的距離只剩一碗拉麵的寬度，他的聲音低到幾乎碰在耳邊：

「你剛剛那一拳，很漂亮。」

煬呈怔了一下。

唐曜又補了一句：「不是為了贏，是為了撐住你自己——我喜歡你這樣。」

煬呈像是被灌了一口酒精，整張臉炸出一種說不清的情緒。

他沒有立刻反擊，也沒有開口，只是眼神閃了一下。

下一秒，他的手推上唐曜胸口，但力道不大。

「你現在最好走遠一點，不然我會……」

「你會什麼？」唐曜語氣仍舊輕柔，像在餵小獸。

「……我會打你。」

「你今天打過了，還想再來一次？」

這句話像引爆點。

煬呈猛地一拳砸在牆邊，但沒真的落到人身上。只是整個人貼得更近，鼻尖幾乎撞上唐曜的額角。

「媽的…你真的很會激人。」他低聲喘，「是不是以為你可以隨便……」

唐曜沒等他說完，只是一手撫上他還顫著的拳背，語氣終於多了一點壓下來的溫度：

「我以為你現在只剩這種力氣——留給我，不是更剛好嗎？」

煬呈呼吸越來越重，拳頭還頂在牆邊，卻沒有再落下。

唐曜沒有退，甚至微微往前傾了一寸，那距離幾乎能感受到對方吐出的熱氣。

「你是不是很怕被我看出來？」

聲音低得像在他耳骨裡貼著說。

煬呈喉結滑了一下，額角汗水順著下巴滴下，他想開口反擊，卻找不到詞。

唐曜指尖按在他虎口上，像是鎖住脈搏，也鎖住逃跑的念頭。

「你怕的不是被我知道——你是怕，哪天連你自己都不敢說那不是喜歡。」

那句話像從他體內最深處，一層層撬開的生鏽鉸鏈，每開一段，都卡得吱吱作響。

煬呈眼神一晃，手指收緊成拳，整條背脊像張到極限的弓。

他想說「閉嘴」，但喉嚨燒著，連氣音都不穩。

唐曜的眼神太近，像是不用動手，就能剝掉他這層皮。

他想退一步，可腳底像釘死。他想轉頭，卻發現不管看哪個方向，都是這個人的影子。

他的拳背還被唐曜按著，像被按在傷口上的那一根指節，不重，卻讓他疼到沒辦法呼吸。

煬呈腦中飛快閃過好幾個念頭——

「打他」

「罵他」

「裝醉離開」

「把這種曖昧燒掉」

但這些念頭一個個浮起，又像被某種更深的衝動壓下去。

他盯著唐曜的嘴唇——那雙剛才還在講話、還在惹他、還在慢慢把他逼瘋的嘴。

他知道自己不能親。

他也知道——再不親，他就會炸。

那一瞬間不是選擇，是爆發。

煬呈咬緊牙，猛地撲上去，像是在掐死自己的忍耐。

不是因為喜歡，是因為無法再壓下去。

唇碰上去的瞬間，他像是連靈魂都被燙了一下。

唐曜沒有推開，只是順勢反咬了一下他的下唇，像是宣告「這裡不是你說了算」。

煬呈低聲咒了一句，卻沒退。

兩人就這樣在拉簾後的小角落裡陷入了幾秒鐘的拉扯——不是誰主動誰被動，而是兩頭野獸在確定對方牙齒有多利。

直到煬呈的指尖撐不住，一下捏住了唐曜的衣襟，才忽然醒過來。

他像是被燙著，猛地往後一閃，整個人跌坐回坐墊上，額前紅髮亂得像剛打完仗。

「幹你……」他聲音啞到幾乎說不清楚，眼神卻像在說：「你要是笑，我就打你。」

唐曜沒笑。

只是看了他一眼，語氣極輕：「每次你這副樣子——都像在求我再逼一點。」

煬呈像被踩到尾巴，肩膀猛地一顫，下一秒直接站起來，撞倒了椅背。

「……你等著，下一拳我絕對讓你下不了床。」

唐曜慢慢倚回椅背，指節還落在剛才煬呈握過的杯沿，聲音淡得像雪：

「你先要有本事把自己從這裡撐出去。」

煬呈站著，呼吸還沒調回來。

他的手還在抖，拳背泛著紅。身體像剛從高熱裡退燒，還帶著那種微顫的虛脫感。他很想走，卻連站穩都有點困難。

唐曜沒動。

他只是微微仰頭看著煬呈，像在等待下一次攻擊，又像是在評估這隻半醉的紅毛野獸還有幾分氣力。

兩人之間卡了一段尷尬得像斷訊的靜音。

然後，煬呈撇開視線，低聲說了一句：

「……我不是你的人。」

唐曜挑了下眉，語氣不重：

「你剛剛親我了。」

「那不算。」

「你還伸手抓我衣服。」

「反射。」

「還喘得像剛跑了五公里。」

「……你很賤。」

唐曜終於笑了一下，這次是真的，不是調侃，也不是勝利者的嘲諷，而是一種「這才是你」的熟悉感。

「你現在這副樣子，」他語氣淡淡的，「比比賽那場還要可愛。」

煬呈聽到那句「可愛」幾乎整個人炸開。

他一個踉蹌，撞到桌上，反手拿起桌上的濕紙巾，直接砸過去：「你再說一次！」

紙巾糊在唐曜肩上，他沒躲，只是抬手把它拿開，仍然慢條斯理地說：

「我說，你現在這副樣子——可愛。」

煬呈咬牙，臉紅得快滴出火來。

他不是沒聽過人說他帥、他猛、他打得好，但從來沒有人，敢在他剛發完脾氣之後說他『可愛』。

這種形容詞落在唐曜嘴裡，偏偏不油、不笑，像是真的——這讓他更氣。

「……你是不是想被我打成骨折？」

「你不敢。」

唐曜語氣仍舊平靜，像說的是今晚會下雨。

煬呈瞪了他一眼，但眼神裡那股「我現在就揍你」的狠意，像是喝了太多水被稀釋了一樣——他沒動。

下一秒，他整個人往後一倒，乾脆直接橫躺在榻榻米上，手臂遮著眼睛，喉嚨裡只擠出一句：

「……幹、你贏了，好不好？」

唐曜沒答話。

他只是起身，繞過桌子，在煬呈躺著的那側蹲下。

兩人距離只剩呼吸的緩衝，他看著那隻擋在煬呈臉上的手臂，聲音低得像深水裡吐出的一個泡：

「我不是要贏你。」

「那你囉嗦個屁？」

唐曜突然捏住他後頸：「我要你閉嘴，用身體記住，你比你想的還強。」

煬呈呼吸一頓，沒說話。

「你不需要贏才值得被看見，也不需要脫衣才有人記得你。」唐曜語調淡淡的，「你只要撐得住——我就不會讓人看不起你。」

這句話落下時，居酒屋外的風鈴響了一下，像是某種不請自來的認可。

煬呈的手慢慢從臉上滑下來，眼神仍帶著醉意，但那股想衝動的張狂，慢慢往裡收了點。

他盯著唐曜，聲音比剛才低了很多：

「……你很會講話。」

「是你剛好會聽。」

又是一秒的沉默。

然後煬呈忽然抬手，食指點了點唐曜的額頭，像是某種不情願的獎勵。

「這次先放過你。」

唐曜沒躲，只是抓住他那根食指，握住不放。

「你放不過我。」

———（作者的話）———

他們終於親了૮( ̳ т ̫ т ̳ )ა

我很喜歡這章，不過他們的進度還是很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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