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東戀語2 - 命運的囚倉

春日的午後陽光穿過雲層，灑落在宮中回廊間，空氣中彷彿都帶著溫暖的氣息。節慶剛過，宮內各種帳幔、彩飾與宴會用具暫時被收進倉庫裡，由內務府安排整理歸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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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喬今日恰巧有事來尋一塊前幾日舞蹈時遺落的絲帛，那是她母親早年繡贈之物，無論如何都想找回來。她問了幾名宮女，對方說那日收拾時似乎是與其他物件一起歸入了東側偏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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倉庫門口立著幾名守衛，見是小喬前來，便行禮讓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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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喬輕手輕腳地進入，倉內堆著各式箱籠、器具與布匹，陽光從高窗中斜斜透進，照出些許塵埃飛舞。她踮起腳找了幾個角落，終於在高處一只木箱上發現熟悉的絲帛一角，卻怎麼也夠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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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皺了皺眉，正準備搬張小凳子來墊腳，卻聽到身後一個溫和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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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做什麼？這種高度一個人爬上去不危險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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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喬回頭一看，正是周瑜。他穿著一身素色常服，似是剛結束練兵，額前還帶著些微汗意。那雙深沉的眼望著她，神情中透著些微不安與責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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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想拿一塊絲帛，舞衣上的。」她語氣微弱，低下頭，「不小心掉進倉庫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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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我來吧。」周瑜已經走上前，語氣不容拒絕。他輕輕把小喬往旁邊拉了些，轉身探手往木箱上方一撈，便熟練地將絲帛取下，動作俐落又穩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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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若摔下來，那可不是一塊絲帛能換得回的事。」他說著，將那絲帛遞到她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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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喬接過，低聲道：「謝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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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間的距離在不知不覺中拉近了一步。這短暫的沉默之中，仿佛連空氣都凝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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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就在這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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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咔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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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聲輕響，倉庫的木門驟然關上。外頭風過枝搖，一根枯枝正巧卡入門軌之間，使滑門無法再度推開。門內的兩人皆是一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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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回事？」小喬快步走到門邊，推了推，紋絲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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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瑜亦來到她身邊，用力一拉，結果還是——動也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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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皺起眉，低聲說道：「這門……卡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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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喬眼神微慌：「那怎麼辦？這裡又沒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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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靜，這裡通風不差，不會悶出事。而且有人會發現我們不見的，不會困太久。」周瑜說著，環顧倉內，找了一處靠牆的位置坐下，示意小喬先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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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喬雖然略顯不安，但見他神情穩定，心下稍安，也緩緩在他身側坐了下來。陽光斜照倉內，兩人肩影並排，一時間，心跳彷彿也與彼此悄悄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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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段命運安排的「密室時光」，才正要開始。

倉庫內的光線變得柔和，彷彿時間在這方寸天地中慢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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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瑜靠著牆，雙手交握於膝前，閉目養神；而小喬則緊抓著手中那方絲帛，雖坐得不遠，卻顯得有些不知所措。她偷偷瞄了他一眼，輕聲問：「你……會不會覺得我很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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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瑜睜開眼看向她，語氣淡淡卻溫和：「為何這麼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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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是……給你添麻煩。之前的表演，還有現在……」她輕咬下唇，眼神有些閃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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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麻煩。」他答得很快，眼神裡多了一分堅定，「不論是什麼情況，只要是你……我不會覺得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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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喬怔了一瞬，臉上泛起一抹紅暈，低下頭不再說話。空氣裡彷彿瞬間變得有點甜，又有些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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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她沒再出聲，周瑜卻突然輕笑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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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了？」她偏頭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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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想到……你從前總是膽子很大，不是嗎？在江東時，你還敢當眾糾正我樂譜的錯誤，說我節奏彈錯。」他語氣裡帶著些懷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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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記得那件事？」小喬有些驚訝，「那是很久以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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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記得。」他目光溫柔，緩緩道來，「我那時雖然表面不說，心裡卻對那個敢當面指出我錯誤的女孩……很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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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句「很在意」，讓小喬的心跳微微一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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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眼神閃爍，嗓音輕輕道：「你以前都不說……我以為你對我一向很冷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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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瑜沉默了一會兒，忽然低聲笑了出來：「你知不知道，你越是這麼想，我就越不敢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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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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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我怕……我一旦開口，就會控制不住對你的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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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句話如同驟然拂過春日花海的一陣風，吹亂了小喬的心弦。她下意識地轉過臉，不讓他看到自己泛紅的臉頰，卻又忍不住嘴角的微微上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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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低聲說：「那……現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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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瑜沒有立刻回答，只是伸出手，輕輕替她拂開落在髮邊的一片花瓣。他的動作小心翼翼，像是怕驚擾了眼前的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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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他輕聲說，「我不想再隱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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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喬幾乎不敢抬頭，只覺得這倉庫雖是囚籠，卻像是兩人專屬的小宇宙，將所有距離與猶豫全都封鎖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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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這時，倉外忽然傳來一陣聲音——守衛似乎發現了異常，正在叫人來處理卡住的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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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喬下意識坐直身子，神情慌亂：「要是被人發現……會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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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什麼？」周瑜低頭靠近她，語氣低沉且篤定，「我們又沒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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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句話雖然正氣凜然，但從他眼神中閃過的柔光來看——他自己也知道，這一刻，比什麼都要動心。

外頭的聲音越來越清晰，似乎是幾名守衛發現了倉門不對勁，正合力處理。木門發出吱呀聲響，彷彿是被什麼東西頂住，卡了好一陣，才終於被勉強拉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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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門的軌道被卡住了，還好現在解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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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光從門縫灑入，讓兩人瞬間從靜謐的空間中被拉回現實。小喬迅速低頭站起，拍了拍衣裳上的灰塵，臉上仍浮著淡淡的紅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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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瑜也緩緩站起，神情如常，卻在不動聲色間，將她護在自己身側一步，像是要隔絕那些可能的視線與閒言碎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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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衛見是他們兩人，驚訝地對視了一眼，立刻行禮：「周都督、小喬姑娘，您們……沒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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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事，只是門壞了。」周瑜語氣平淡，神色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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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喬微微一笑，點頭附和：「嗯，我來找東西時，不小心被困在裡面。周都督恰好經過，進來幫我……沒想到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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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語氣溫柔，不卑不亢，既沒多說也沒掩飾，但臉上的紅暈仍掩不住幾分柔情未散的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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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衛不敢多問，只是低頭讓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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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並肩走出倉庫，陽光一下照上來，小喬下意識眯起眼，周瑜見狀，微微側身擋了她一些光線，那動作不經意，卻極貼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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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還好嗎？」他低聲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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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喬點點頭，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嗯，謝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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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瑜看著她的側臉，唇角似乎浮現一抹幾不可察的笑意。兩人默契地沒再提倉庫中那一段話語，但從眼神交會的一瞬中，彷彿一切都已心知肚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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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再送她回去，只站在原地目送她漸行漸遠的背影，直到她走過回廊盡頭，仍忍不住低聲喃喃一句：「是你走出去了，但我……還困在剛剛那個時刻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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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處，小喬走著走著，忽然回頭望了一眼。那一眼裡藏著萬語千言，藏著她不敢說的話，也藏著她對剛剛那場命運巧遇的悸動。

「你說——他們兩個，被關在倉庫裡關了一個時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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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香震驚地瞪大眼，筷子在空中頓了一下，差點把嘴邊的糖葫蘆甩出去。對面的小宮女點點頭，一臉嚴肅地補充：「是的，而且據說，是小喬姑娘進去拿東西，結果東西太高拿不到，周都督路過看到，就進去幫忙，然後……門就關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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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香嘴角抽了抽，眼神瞬間變得銳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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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一下，這次……真的不是我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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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猛然坐直，滿臉的懷疑。自從幫哥哥和練師撮合成功後，她就覺得自己可以改名叫「紅線天使」，連自己都開始懷疑自己會不會下意識搞事了。但——這回真的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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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第一時間跑去找練師確認：「嫂…不是不是，練師姊姊，你昨天看到小喬有異狀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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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練師喝茶的手微頓，轉頭看她，似笑非笑地道：「我只看到她今天走路有點飄。昨晚我沒看到她回來，應該是太晚了……不過，她今天特別愛笑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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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香眼睛一亮，搖搖折扇：「完了完了，這瓜我得吃一整天，可能還吃不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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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馬上行動起來，先去廚房打聽倉庫前的侍衛，再去路過的園丁那問當時誰經過，甚至還去問了御膳房的小廚師——反正她一副淡定散步樣，誰都沒懷疑她是來打聽八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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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晚上，她回到房中，在自己的小本本上認真記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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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瑜 & 小喬

時間：酉時入倉，戌時出來

原因：小喬拿東西、周瑜救人

被發現：侍衛×2，沒多嘴

表情變化：

——周瑜：看似冷靜，實則嘴角微翹

——小喬：臉紅＋緊張＋離開前偷看一眼＝絕對有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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寫到這裡她忍不住躺倒在床上，滾了兩圈，自言自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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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倆人要是不成，那我香香的紅娘名號就自己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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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剛要合上筆記本，忽然想到什麼，猛地翻回前一頁，拿起筆寫下下一步計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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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紅娘再出擊——目標：引導小喬發現自己的心意，加強她的主動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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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回，我也不用動手太多，他倆自己就開始冒粉紅泡泡了，我只要順勢推一把……嘻嘻，香香大作戰再次啟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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