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光之外 - 第四章：沒名份的關心

北京的三月尾還有一點倒春寒，但週末陽光難得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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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辰臨難得一天沒通告，原本是想回酒店補眠，卻鬼使神差地給何書文發了訊息——只是很簡單的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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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冇興趣去行下頤和園？唔拍劇嗰種行，真係散步嗰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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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回得也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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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以，但我穿得很隨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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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著那條訊息笑了笑，手指在螢幕上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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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咁最好，我都係著帽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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頤和園的人不算多，週日下午的陽光斜灑在湖面上，樹影搖晃。他們並肩走在長廊邊，像是朋友、又不全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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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辰臨拿著一瓶礦泉水，時不時遞給她一口。何書文雙手插在風衣口袋裡，有點緊張，也有點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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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第一次……這樣跟人逛公園。”她低聲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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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咁大個女，真係第一次？”他故作誇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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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我平時除了上課就是寫東西，沒什麼人約我出去。”她笑了笑，“也沒人這樣帶我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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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咁我今次係咪好特別？”他側頭看她，語氣很輕，卻藏著試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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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抿著嘴點頭，小聲說：“有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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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眼神柔了下來。走到一半，他突然停下來，半蹲下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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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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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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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鞋帶鬆咗。”他語氣平靜，卻自然而然地伸手幫她綁鞋帶。何書文站著不敢動，只能低頭看著他靜靜地把一個蝴蝶結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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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綁得唔靚，但唔會鬆。”他起身，拍拍膝蓋，看著她那副像被點穴一樣的模樣，笑出聲，“你都唔郁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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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突然蹲下我沒反應過來。”她有點臉紅，低頭，“也……沒人這樣幫我綁過鞋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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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咁以後鬆咗可以搵我。”他語氣輕描淡寫，像在說天氣，但眼底的笑意很明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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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在湖邊坐了一會兒，買了杯熱奶茶，兩人輪流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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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係咪唔太習慣飲同一杯嘢？”他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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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書文搖頭，“不是，只是……我覺得好像有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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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密？”他幫她說完，嘴角帶著若有似無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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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沒否認，反而輕輕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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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慢慢嚟，我等你。”這句話他沒看她，是望著湖面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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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書文忽然抬頭，看著他微側的側臉。那一刻，她感覺心跳得有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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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回去後，她以為那段小旅行就這樣成了兩人之間的秘密回憶。

直到隔天，製片人拿著手機臉色難看地走到她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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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昨天是不是和張辰臨一起去了頤和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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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怔住，還沒來得及回答，製片人已經把手機遞過來——螢幕上是一張模糊的照片，他們在長廊下並肩走著，畫質不高，但身形明顯，臉也大致能看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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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仔偷拍了，還沒發稿，但公司已經知道了。辰臨的經紀人在處理，你最好……小心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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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書文握著手機，手指微微發顫。她忽然有些不安，不是怕被拍，而是怕給他添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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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她坐在劇組辦公室加班時，張辰臨忽然出現在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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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嚇到你？”他看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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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點頭，又搖頭，“我怕你被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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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司唔會咁易俾記者牽住鼻走，已經壓稿。”他坐在她對面，語氣依舊輕鬆，“不過以後我哋出去，可能真係要低調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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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不是我太魯莽了？我應該拒絕的。”她聲音小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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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係你魯莽。”他低聲說，“係我主動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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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書文一愣，他已經從袋子裡拿出一個小小的髮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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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成日寫劇本寫到抓頭髮，我去便利店幫你買咗個髮圈。你睇得中就用，唔啱就當我無眼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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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著那個簡單的黑色髮圈，忽然就紅了眼眶。不是感動太多，而是——這樣的溫柔，她從未真正擁有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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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辰臨。”她叫他名字，聲音有些發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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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他看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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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樣對我，我會認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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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怔了一下，然後嘴角緩緩勾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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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咁我會更加小心——小心咁對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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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她終於在訊息裡，第一次主動傳了一句話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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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次還想再一起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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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秒後，他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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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下次換我幫你選地方——唔好又畀人影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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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加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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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仲未習慣戀愛，但我可以等你慢慢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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