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最後一頁寫下愛 - 逐漸靠近的她-7

「因為這樣比較容易聊天啊！」

不出所料，陳亭瑜依舊一臉理所當然地回道。不過，她的回答卻出乎我的意料。

「比較容易聊天？」

「對啊，如果你在旁邊有很多人的時候跟我說話的話，應該會被大家當成神經病吧。畢竟在其他人眼裡，你只是在對著空氣自言自語而已。」

「诶！所以……妳是為了我，才會選擇停在這裡？」

「嗯——其實也沒有特別想過這些，只是覺得要是你被別人當成怪人，應該會很困擾吧？」

「那……上次去甜點店的時候，妳選了最後面的位置，也是因為這樣嗎？」

陳亭瑜點了點頭。

原來是這樣啊，她會做出這些舉動，只是為了不讓我感到困擾。

意識到這件事的瞬間，似乎有一股陌生的念頭，從我腦中一閃而過，但我卻看不清它的樣貌。

剛剛的感覺是……？

「林朝揚，你快看，你快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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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我分心思考之際，陳亭瑜出聲喚我。

不知從何時開始，陳亭瑜蹲下身，滿眼著迷地盯著玻璃的對面，臉近到幾乎快要和玻璃貼到一起。

只見她依然緊盯著眼前的事物，頭也不回，只是將手臂微微向後彎曲，朝我招了招手，示意我看過去。

我順著她手指的方向挪動目光。

竄入雙眸的，是兩隻以橘色為底、帶著白色條紋的小魚。

「那不是小丑魚嗎？」

「嗯，但重點不是這個，你仔細看一下牠們的動作。」

聽到陳亭瑜的要求，我再度定睛一看。

「看到了嗎？牠們是不是在親親啊！」

陳亭瑜微微拉高音量，語帶興奮地說道。

「是這樣沒錯，但……有必要這麼亢奮嗎？」

「當然啊，能夠看到小丑魚在眼前親親，不知道是多麼難得的機會呢！」

「是……這樣嗎？」

「對啊，好稀奇喔！不知道牠們是不是情侶欸？」

陳亭瑜一邊雀躍地訴說，同時還將臉更貼近玻璃，就好像要跟牠們來個三方接吻似的。

看到眼前的情景，我一時沒忍住，不禁輕聲笑了出來。

下一刻，陳亭瑜站起身，轉過頭來。

糟了，一不小心笑了出來，還被她聽到了。

意識到自己的失禮，我趕忙出聲道歉。

「抱歉，我不是故意要笑妳的。只是，妳剛剛的動作，看起來就像是看到新玩具的小朋友一樣。所以才……忍不住。」

陳亭瑜沒有做出回應，只是直勾勾地盯著我看。

「抱歉，妳……生氣了嗎？」

「啊、不，我沒有生氣，只是在想……你剛剛是不是在笑？」

「嗯……但當然，我並不是在嘲笑妳。」

「不是這樣的，我沒有認為你在嘲笑我。我的意思是，你看起來好像笑得很開心。總感覺，你好像變得比較容易相處了。」

「……是這樣嗎？」

雖然陳亭瑜這麼說，但我卻沒有察覺到自己有什麼明顯的變化。

「對啊，我從剛剛就這麼覺得了。在餐廳的時候，你不是還主動問我選擇這裡的原因嗎？」

我點頭回應她。

「先前在餐廳時，你嘗試了解我的想法，現在又笑得那麼開心，讓我有種你似乎變得更容易親近的感覺。」

聽她這麼一說，我才注意到，換作是在這之前的我，一定不會做出這些行為。

或許，就如她所說，我似乎有了些許的改變。

「大概是因為妳上禮拜講的那些話吧。」

「原來是這樣啊！那總感覺……還蠻高興的呢。」

「因為我有把妳的建議聽進去嗎？」

「嗯，沒錯。所以你要繼續保持才行喔！」

繼續保持……

我想……應該做得到吧。

就在這時，耳邊迴盪起了廣播聲。

『親愛的各位觀眾，歡迎來到水族館！本日第一場海豚表演即將開始，請前往室外表演區就座，並保持安靜，謝謝您的合作！』

等到廣播的聲音消失，陳亭瑜拉了拉我的衣襬。

「我們快走吧。」

「嗯，走吧。」

我們沿著筆直的海底隧道一路向前，朝著水族館的最後一個展區邁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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順著海底隧道走了不久，周圍的遊客人數忽然急遽增加。看起來都是抱著相同的目的，大家都不約而同地朝著同一個方向移動。

我和陳亭瑜也混在漸漸壅擠的人潮中，緩步前行。

不得不說，這裡的導覽路線設計得還挺周到的。

沿著地圖上的導覽路線——也就是完整的海底隧道——一路往前走，眼前便出現一道連通室外的小門，而這也是室外表演區的入口。

在些許堵塞的人群中，我和陳亭瑜半推半走地移動到那扇小門前。接著，隨著前一個人的身影跨過門檻。

雙腳踏出室外那一刻，便能感受到刺眼的陽光在眼前搖曳，少了冷氣的環繞，煩人的溼熱感瞬間壟罩住全身。

為了擺脫燥熱，我找準時機，從壅擠的人流中脫離。

稍微喘口氣，我抬頭環顧四周。

正中間是一個巨大圓形水池，旁邊圍繞著幾段不算陡的樓梯和座位區，呈現一個向內凹陷的漏斗形。最外圍還搭建了一圈遮陽板。

水池邊站著三個訓練師，旁邊還跟了幾隻海豚，似乎是在為等等的表演做準備。

我沿著樓梯一步步往下走。

突然，走在一旁的陳亭瑜轉過頭向我搭話。

「我們去最前面坐吧。」

她指著最下方的座位說道。

儘管已經脫離了人群，但我並沒有出聲回應她，只是小幅度地點了點頭。

接著，我們徑直走向最下面那一排座位區。

等到坐定位、確認附近沒有其他人後，我才開口和陳亭瑜交談。

「話說，妳不會覺得熱嗎？」

聽到我的提問，陳亭瑜不解地看向我。

「覺得熱？是沒錯啦，現在的陽光蠻刺眼的，應該很熱吧。倒不如說，要不是為了看海豚表演，我大概會選擇待在館內，吹冷氣直到閉館吧。」

「既然如此，為什麼要坐到最前面來？坐在後面那邊不是會比較涼快嗎？」

說著，我伸出手指向後方——裝設著遮陽板的那些座位。

「因為這邊看得比較清楚啊。」

彷彿早就預料到了一般，陳亭瑜不假思索地回道。

雖然她說的或許也沒錯，但實際上，這個展場並不大，是稍微轉動視線就可以囊括全景的程度。我認為不管是坐在後面還是前面，視野應該都差不多才對。

想歸想，但我並沒有將這些思緒說出口。畢竟都已經坐定位了，說再多也沒用，也不可能中途站起來換位置，這樣大概會讓別人覺得觀感很差。

「妳說的也沒錯，坐前面的確看得比較清楚。」

我重複了一次陳亭瑜的話語，表示我並不反對她的想法。

忽然，陳亭瑜伸出右手食指，抵住下巴，視線飄向天空，像是在想事情。

正當我對她的行為感到困惑時，她才緩緩開口道：

「不過啊，等等你或許就不會覺得熱囉。」

陳亭瑜眼睛瞇得跟彎月一樣，一臉神祕地看著我，讓我對現況更加一頭霧水。

但很快，耳邊傳來的廣播聲，便強硬地捲走了我混亂的思緒。

『精彩的海豚表演即將開始，現在，讓我們準備好雙手，當海豚登場時，給牠們最熱烈的掌聲吧！』

「好啦好啦，先專心看表演吧！」

銜接在廣播之後的，是陳亭瑜如小孩子一般興奮的聲音。

此刻的她，正全神貫注地盯著前方的海豚表演，臉上洋溢著難以壓抑的笑容。

見此，我也轉過頭，將注意力放回表演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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