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自割的舌頭
青山精神病院廢墟的鐵床上，第五具屍體的嘴巴大張著。
沈墨白用鑷子撥開死者的口腔，喉嚨深處卡著一片生鏽的金屬片，邊緣還連著一小截燒焦的電線。
"1953年產的『莫尼斯式』前額葉切除器電極。"程曉雯對比著醫療目錄，"但這型號的電流強度..."她的話被突然響起的廣播系統打斷。
廢棄的護理站喇叭傳出沙沙聲，接著是《月光光》的鋼琴版，背景裡混著腦部手術的器械碰撞聲。最詭異的是，當音樂放到第七小節，所有日光燈管同時爆裂，玻璃碎片在地上拼出「47」的數字。
"不是巧合。"沈墨白掏出電磁檢測儀，指針瘋狂指向地下室方向，"這棟建築物本身就是個共振箱。"
他們在院長室發現上鎖的鐵櫃。程曉雯用死者舌頭上的金屬片撬開鎖，裡面是捲1954年的腦電圖，紙帶上記錄的波動竟與《月光光》的聲譜完全吻合。
圖紙背面用德文寫著：「當49段記憶播放完畢，靈魂就能轉錄到黑膠上」。
地下傳來孩童的嘻笑聲。當他們循聲走到樓梯口，牆上的1950年代院徽突然流血，組成摩斯密碼：「SOS...實驗體47號...叛徒...」。
第二章 音樂治療計劃
潮濕的地下檔案室裡，沈墨白翻開「音樂治療實驗」的記錄簿。泛黃的照片顯示，患者們被綁在特製椅子上，頭戴裝有唱針的金屬頭盔。
"這不是治療..."程曉雯指著某張照片角落，"看這個設備，根本是納粹的『靈魂錄音機』改良版。"她的指尖停在玻璃後方的人影——穿白袍的女醫師手腕上，有個蛇形胎記。
沈墨白突然撕開照片背後的襯紙。夾層裡藏著張黑膠唱片，標籤上手寫著：「實驗體47號記憶提取，1954年4月30日」。
當他們將唱片放在隨身唱機上，響起的不是音樂，而是程曉雯的尖叫：「...不要！弟弟妹妹們在玻璃後面！...」背景裡有個冷靜的女聲用日語計數：「...第47次記憶抽取...準備轉錄...」
唱片突然卡住，唱針在第七圈紋路不斷跳針。沈墨白舉起黑膠對準燈光，發現那圈紋路裡鑲著極細的人骨粉末。
"用孩童骨粉加強音頻共振..."沈墨白的紫外線燈照出黑膠上的隱形編號，「HMH19470430」。
檔案櫃深處傳來「咔嗒」聲。他們撬開生鏽的鐵櫃，裡面是台「莫尼斯式」手術機，電極上還沾著新鮮的血跡。機器下方的托盤裡，整齊排列著七片切割下來的人類舌頭，每片上都刻著一個音符。
連起來正是《月光光》的第一小節。
第三章 腦波黑膠
午夜的手術室裡，沈墨白拆開「音樂治療椅」的頭盔。內部結構讓他胃部翻騰——數十根唱針直接連接至頭皮穿刺電極，針尖殘留著腦組織碎片。
"這玩意不是在播放音樂..."程曉雯的聲音發顫，"是在直接刺激大腦顳葉，強制喚醒特定記憶。"
她的話被突然啟動的設備打斷。無電源的手術椅自行運轉，頭盔內側的唱針開始旋轉，在空氣中刻出無形的音軌。沈墨白的聲波檢測儀顯示，這些「空氣音軌」含有18.9Hz的次聲波。
程曉雯突然抱頭跪地。她的耳道流出鮮血，在地面匯成五線譜的形狀。當沈墨白扶起她，手術室的無影燈突然全部聚焦在牆上的鏡子——鏡面浮現出1954年的影像：穿白袍的程曉雯正將頭盔戴在孩童頭上，背景裡擺滿玻璃艙室。
"我想起來了..."程曉雯用日語喃喃自語，"我們不是治療...是在抽取他們的《月光光》記憶..."
她的話被地下二層傳來的合唱打斷。數十個孩童的聲音唱著變調的《月光光》，歌詞卻變成：「...阿姐是壞人...把我們賣給白袍鬼...」
第四章 靈魂錄音帶
當他們踹開地下二層的鐵門，眼前的景象讓沈墨白握緊了拳頭——整個房間佈滿玻璃艙室，每個艙內都懸浮著一片人類大腦皮層，浸泡在淡藍色液體中。
"不是標本..."程曉雯的檢測儀嗶嗶作響，"這些腦組織還在放電！"聲波圖顯示，所有腦波的波動頻率同步構成《月光光》的旋律。
沈墨白砸開中央控制台。裡面藏著七卷老式錄音帶，每卷標籤都寫著「記憶提取物」和一個日期：從1947年4月30日開始，每隔七年一次，直到最近。
程曉雯顫抖的手按下播放鍵。錄音帶裡傳出她自己的聲音：「...第49次實驗準備完成...開始抽取實驗體47號的海馬體...」
背景裡孩童的哭喊突然中斷，變成機械的摩斯電碼：「...叛徒...叛徒...叛徒...」
房間突然斷電。在絕對黑暗中，所有玻璃艙室內的腦組織同時發出幽藍光芒，在牆上投射出49個揮手的人影。最前排的少年指著程曉雯，嘴唇開合間，無聲地說出：「阿姐，你答應過要帶我們回家。」
沈墨白的手機突然響起。徐永年發來的照片裡，1954年的程曉雯站在「音樂治療成果展」看板前，手中捧著裝有腦組織的水晶獎盃。照片角落的日曆顯示：1954年4月30日。
第五章 記憶輪迴
當緊急照明亮起，玻璃艙室全部爆裂。藍色液體中的腦組織漂浮到空中，組成《月光光》的完整樂譜。沈墨白掏出從檔案室取得的黑膠唱片，狠狠擲向控制台。
唱片碎裂的瞬間，所有記憶錄音帶同時播放。不同年代的程曉雯聲音交疊迴盪：「...抽取完成...」「...轉錄到第49張黑膠...」「...準備最終播放...」
程曉雯的尖叫貫穿聲浪。她的太陽穴突然裂開細縫，流出螢光藍的腦脊液——那些液體在空中組成樂譜的高音部，與腦組織的排列完美契合。
"不是背叛！"她突然用1950年代的粵語大喊，"我是要救..."她的話被手術椅頭盔的突然飛來打斷，金屬環自動箍住她的頭顱。
沈墨白撲向她時，看到頭盔內側刻著一行小字：「實驗體47號專用，靈魂錄音最終版」。
當唱針刺入程曉雯的太陽穴，整個房間的腦組織同時播放最高潮的樂段。在震耳欲聾的《月光光》合唱中，沈墨白最後看到的，是程曉雯左眼流下螢光淚水，右眼卻浮現出1950年代那個冷靜的女醫師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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