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玻璃上的血淚
維多利亞港的晨霧中，海港城玻璃幕牆反射著不自然的紅光。
沈墨白戴上偏光鏡，眼前景象立刻扭曲——整面玻璃上浮現數十張模糊人臉，每張臉的眼角處都有液體緩緩流下。鑑識組採集的樣本在試管裡分成兩層：上層是海水，下層卻是1940年代常見的船用紅丹防锈漆。
"第四個了。"程曉雯翻開死者手機，最後錄影畫面是玻璃倒影裡有個穿水手服的男人在對他招手，"奇怪的是..."她調出聲紋圖，"視頻裡有段17Hz的次聲波，但現場檢測不到任何聲源。"
沈墨白突然用紫外線燈照射玻璃接縫。隱形的化學塗料在紫光下顯形，組成德文字樣：「Glas Tränen」（玻璃之淚）。
"二戰德製特種玻璃。"沈墨白指甲刮下一點粉末，"這東西本該在1945年隨『慕尼黑號』沉在..."
他的話被突然炸裂的玻璃打斷。無數碎片雨中，程曉雯驚呼著拉開他——那些碎片落地後竟自動排列成船錨圖案，中心嵌著半片生鏽的船員徽章，編號清晰可辨：HMH19470430。
遠處傳來輪船汽笛聲。當他們回頭，完好無損的玻璃幕牆上，那些人臉突然同時睜開眼睛，流下的淚水在陽光中蒸發成血霧。
第二章 沉船記事簿
西環廢料碼頭的倉庫裡，沈墨白掀開防水布時揚起的灰塵中帶著海腥味。布下是十幾箱標著「皇后碼頭1946」的木箱，裡面裝滿發霉的工程藍圖。
"這就說得通了。"程曉雯戴著口罩翻閱文件，"1946年改建碼頭時，施工隊確實報告過發現『特殊建材』..."她的話突然停住，抽出一張泛黃的照片：一群英國工程師站在玻璃幕牆前，牆面映出的卻是滿載難民的輪船。
沈墨白突然搶過照片對著燈光。在工程師們的腳邊陰影處，有個被刻意塗掉的矮小人影，手裡拿著德製測距儀。
"慕尼黑號的大副。"沈墨白指向人影手腕處的反光，"看這個蛇形錶鏈，船難倖存者名單裡有記載。"
倉庫深處突然傳來金屬彎折聲。他們循聲找到個老式船用保險箱，箱門上的轉盤鎖正在自行轉動。當號碼停在「1947」時，箱內傳出微弱的摩斯電碼：「SOS...慕尼黑...孩子...」
程曉雯用內窺鏡探入鎖孔，螢幕上出現的竟是上個案件中的聖德肋撒孤兒院平面圖，地下室被標註為「聲波治療室（原船艙隔音設計）」。
"這不是巧合。"沈墨白撬開保險箱，裡面只有半塊破碎的舷窗玻璃，邊緣沾著乾涸的血跡。當他舉起玻璃對準月光，折射出的光斑竟在海浪聲中組成童謠《月光光》的樂譜。
第三章 鬼船頻率
凌晨的聲學實驗室裡，程曉雯將舷窗玻璃放入折射儀。數據跳動間，沈墨白注意到異常："折射率1.72？這不是普通玻璃！"
"摻了氧化鉛和...人骨灰。"程曉雯指著光譜分析，"特別是這個鈣磷比，明顯經過..."
她的話被突然啟動的揚聲器打斷。實驗室裡迴盪起1940年代的船笛聲，聲波儀顯示這段音頻中含有18.9Hz的次聲波——與前案誘發恐懼的頻率完全相同。
沈墨白突然關掉所有電源。在絕對黑暗中，那塊舷窗玻璃竟自行發出幽綠螢光，顯現出德文日記片段：「...第47次實驗...將猶太兒童的骨灰融入玻璃...可捕捉靈魂的光學特性...」
程曉雯的平板電腦突然亮起。警署傳來最新屍檢報告：所有跳海者耳道內都發現微小的棱鏡碎片，排列方式恰好能將月光折射成《月光光》的音符形狀。
"是某種儀式。"沈墨白翻開從倉庫帶回的藍圖，在排水系統頁面發現塗鴉：七個吊死的人形圍著玻璃幕牆，下方寫著「當49人獻祭，牆就會說話」。
窗外傳來汽笛長鳴。他們衝到窗前，只見維港海面浮現磷光組成的巨輪輪廓，甲板上擠滿揮手的半透明人影。
最前排是個戴蛇形錶鏈的男人，正舉著德製測距儀對準海港城玻璃幕牆。
第四章 幕牆裡的哭聲
暴雨中的海港城頂樓，沈墨白用消防斧劈開玻璃幕牆的結構層。夾層裡流出暗紅液體，程曉雯的檢測儀尖叫起來："不是血！是二戰時期的船用液壓油混合了..."
她的話被玻璃內突然浮現的人臉打斷。那張屬於少年的面孔在玻璃深處張嘴，發出的卻是老式留聲機的沙沙聲：「...姐姐...為什麼丟下我...」
沈墨白如遭雷擊——這聲音與程曉雯有八分相似。
程曉雯卻像被催眠般走向玻璃。當她的指尖觸及幕牆，整面玻璃瞬間變成透明，露出內部中空的結構：數百塊棱鏡排列成船艙形狀，每個棱鏡中心都封存著一小塊骨灰。
"聲波治療室..."沈墨白讀出艙壁上的德文標牌，"原來是納粹的『靈魂收音』實驗。"
暴雨突然加劇。在閃電照耀下，他們看見玻璃夾層裡浮現更多人影，全都保持著痛苦蜷縮的姿勢。最駭人的是，這些人影的排列方式，恰好構成《月光光》的樂譜形狀。
程曉雯突然抱頭跪地。她的耳道流出鮮血，在地面匯成日期：19470430。沈墨白的手機在此時震動，徐永年發來張泛黃的照片：1946年的碼頭工人合影，其中一人手拿蛇形錶鏈，而背景裡有個穿孤兒院制服的少女——長著與程曉雯一模一樣的臉。
第五章 月光光輪迴
當午夜的鐘聲響起，整面玻璃幕牆開始融化。沈墨白拖著程曉雯後退，卻見黏液狀的玻璃中爬出數十個半透明人影，全都唱著變調的《月光光》。
"不是鬼魂！"沈墨白砸碎消防櫃取出滅火器，"是光學幻覺配合次聲波！"他將乾粉噴向空中，粉末果然顯露出隱藏的投影裝置。
程曉雯卻掙脫他衝向幕牆。她的手掌貼上玻璃的瞬間，所有棱鏡同時轉向，在暴雨中投射出巨輪沉沒的全息影像：甲板上，戴蛇形錶鏈的男人正將一群孩童趕進特製的玻璃艙室。
"我想起來了..."程曉雯的聲音突然變成1940年代的粵語，"那晚他們用玻璃...把弟弟妹妹們..."
她的話被震耳欲聾的船笛聲打斷。維港海面真的浮現一艘生鏽的戰時輪船，甲板上站著戴錶鏈的男人，手持德製測距儀對準程曉雯。
沈墨白掏出從保險箱取得的舷窗玻璃，狠狠擲向投影裝置。玻璃碎裂的瞬間，整艘鬼船影像扭曲變形，那些被困的人影突然全部轉頭看向程曉雯。
最前排的少年伸出手，嘴唇開合間，暴雨中清晰傳來：「阿姐...帶我捉螢火...」
程曉雯的尖叫與雷聲同時炸響。當閃電照亮海港城頂樓，玻璃幕牆上的人臉浮雕全部變成了同一個少年——與程曉雯有七分相似的眉眼間，凝固著永恆的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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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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